賣雞蛋的大姐跳了起來,“天爺誒,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那婆婆無動於衷,“雞都會下蛋,她不會,還能怎麼回事?有病唄!天天就掙那一點點銀錢,都他娘的給她買藥了!”
賣雞蛋的大姐沒理會她,“哎呀,快扶她坐下,坐我這裡來。”
唐樂筠半抱半扶,把人帶了過去,順便把手叩在其左手寸尺關上片刻……
沒等坐下,小媳婦醒了,她下意識地掙紮一下,唐樂筠便鬆了手。
小媳婦走了兩步,站穩了,“對不住了姑娘,實在對不住。”
唐樂筠道:“沒關係。你懷孕了,身體勞損過度,有流產征兆,應該多休息。”
那婆婆總算跳起來了,“她月信剛走,你胡說八道什麼!”
這話提醒了唐樂筠:她在脈診上空有理論,實踐不多。
她回憶了一下小媳婦的脈象,確實是數脈且滑,隻是滑得不那麼明顯,若非她有精神異能,很可能都感應不到。
而且,從神色倦怠、身形太過消瘦這兩點看,小媳婦有勞損之相,所以才會暈倒。
她說道:“月信未必是月信,也許是勞損過度引起的流產,我說得明白一些,就是她乾活太多,吃的不好。”
賣雞蛋的大姐嚇了一跳,神色複雜地看了那婆婆一眼。
那婆婆急了:“你自己還是個姑娘家,開口月信,閉口流產,羞不羞啊。我媳婦懷孕沒懷孕我不知道?我兒子不知道?滾滾滾,我家不做你生意。”
唐樂筠生氣了,但她沒和那婆婆做口舌之爭,對小媳婦說道:“你再這樣當牛做馬,這一胎必定保不住。我奉勸你,你不珍惜你的健康,彆人更不會替你珍惜,明白嗎。”
小媳婦呆若木雞,彷佛沒有聽到她的話,“我懷孕了?不能吧,那個剛來過啊。”
唐樂筠耐著性子說道:“你是懷孕了。我警告你,如果你不信我,隻怕這輩子都做不了娘了。”
說完,她厭惡地看那婆婆一眼,往對麵賣雞的攤位去了……
兩刻鐘後,唐樂筠拎著兩隻雞、兩斤菠菜、四斤花生、五斤高粱米,以及十斤豬肉回去了。
冒尖的大竹筐,碩大的豬肉,全掛在年輕貌美的小姑娘身上,小姑娘穿行在官道上,走得悠悠閒閒,毫不費力,走到哪裡都讓人為之側目。
“母大蟲”、“不好惹”等標簽被生雲鎮的街坊們一一貼了上去。
那些議論聲,唐樂筠聽得清清楚楚,但她非但不氣,反而引以為傲。
畢竟,在末世,軟弱等於附庸,強橫才能令人刮目相看。
回到家時,唐悅白正在書房,和田家榮研究他們的父親留下的機關——因為事關機密,這一環其他木匠沒有參與。
唐樂筠同他們打過招呼,帶著搖頭晃腦,盼著吃雞的小黃去廚房了。
白水煮半隻,是小黃的。
剩下一隻半,唐樂筠用乾香菇燉了,既能喝湯,又能吃肉。
菠菜開水燙過,用油炒過的花生米拌成涼菜。
一葷一素,營養健康。
做完飯就是中午,唐樂筠盛上一小盆,帶著小黃給隔壁送了過去。
從田家出來的時候,她聽到了鋪子門口兩道中氣十足的罵聲,一男一女,男的年輕些,女的年邁些。
“庸醫!庸醫!福安醫館的馬大夫看過了,我家媳婦什麼病都沒有,就你還開藥鋪呐,開了也得黃。”
“我告訴你們,這鋪子要是開了,可千萬彆來買,肯定要吃死人的。”
“小賤人,你出來,出來!”
……
一個街坊勸道:“這位大兄弟,彆一口一個賤人,這家姑娘姓唐,你可惹不起。”
那男子道:“你要說她姓紀、姓邵,那我是惹不起,她就是一個姓唐的小賤人……”
一道黑影忽然從唐家鋪子跳了出來,在三米高的空中轉體三周半,落地時恰好站在罵人的男子身前,一把長劍帶著鞘頂到了男子凸出的喉結上。
唐樂筠走出大門時恰好看到這樣的一幕,她說道:“小白,算了,搭理他乾什麼。”
小黃躥到小白腳下,對那人“汪汪”亂叫。
“誒,誒誒!”那胖婆娘跳腳尖叫起來,“你乾嘛,你乾嘛,有話好好說!”
唐悅白看向她,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滾不滾,不滾就打!”
那婆婆拉著兒子退後一步,“走,馬上就走。”
娘倆上了一輛驢車,屁滾尿流地往南邊去了。
唐悅白埋怨道:“姐,又出什麼事了?”
唐樂筠道:“一點小事而已,打走就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