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某種障眼法,直到她搜查到這裡,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牆上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先分神注意了一下外麵的動靜,確定還是沒有任何異樣,又把小鏡子給拿了出來,放在櫃子上後,才仔細觀察起了這麵牆。
這麵牆壁的材質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唯一惹眼的,就是那上麵用稻草拚出來的圖畫了。
最中間有幾個米字格,這應該是田地,上麵長著幾棵奇形怪狀、無法辨認,大概率是農作物的東西。它們密密麻麻地伸展開來,張牙舞爪地幾乎遍布了所有米字格的區域,哪怕由稻草拚接出來的線條簡陋,看著看著,也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怪誕的涼意。
而一旁的稻草人則手裡拿著一根小木棍——鹿棲艱難地判斷出那應該是它的鋼叉——驅逐著進入農場的動物,那些動物的屍體成堆成堆地堆放在它的四周,鹿棲又努力地意會到了,那些稻草碎屑代表著橫飛的血肉。
“……”
太抽象了。
作為比較有素質的人,鹿棲對此一言不發,隻是閉了下眼睛,又去看向畫麵的最上方。
經過前麵的洗禮,這次她理解起來就順利多了。位於畫麵最頂端的稻草人注視著欣欣向榮的農場,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似乎對一切都感到十分滿意。
看不出它還挺有事業心。
鹿棲後退了一步,整體觀察了這麵牆幾秒,隨後伸出手來,探向畫麵中的農場最中心的位置。
她隔著一層稻草仔細按了按,果然隱約觸碰到了一個硬物。
原來在這裡。
鹿棲掀開那一塊的稻草,抬起雙眼,看到帶著些許鏽跡的銀色鑰匙就粘在稻草畫後的牆麵上,那些鏽跡泛著點點猩紅,就像是染上去的血,讓這把鑰匙看起來顯得十分不祥。
她沒有用手直接去碰,而是從稻草人床上扯下來一小截布料,包裹著鑰匙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做完這一切,她看了眼腕表。
腕表上的時間正接近兩點鐘。
半夜兩點,在某些言論中……似乎才是最凶的那個時間節點呢。
黑發少女雙目微垂,在注視著腕表的片刻裡,眼中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情緒。
她放下手腕,沒有轉身。
此時此刻,原本被她放在木櫃上,正對著她身後窗戶的便攜鏡子內——
已經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道陌生的影子。
……
俞越躺在床上沒辦法入睡。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煩個什麼勁,明明出去冒險九死一生的是鹿棲,人家都還淡定著,她一個老老實實待在房間內的反而快急死了。
俞越又抬手看了眼腕表。
這已經不知是她第幾次看表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都已經快兩點了,鹿棲還是沒有回來。
是出了什麼事嗎?
她眉頭緊皺,如果鹿棲在稻草人的小屋裡出事,那麼鑰匙很可能就會徹底被封鎖在其中了,因為隨著時間的推進,怪物們隻會越來越難糊弄,而稻草人也一定會更關注它的小屋,到時說不定他們還必須要犧牲一個人去引開它。
不行,得為鹿棲做好接應。最好今晚就一次成功,她有預感,後麵的一切能不能順利進行,就看這一步了。
俞越下定了決心,檢查了一遍自己隨身攜帶的道具,剛想起身,就突然隱約捕捉到了一絲細微的動靜。
——腳步聲。
她心頭一跳,是鹿棲?
不,不對……
她靜下神來仔細去聽,發現那道隱約的腳步聲來自窗外,這不像是鹿棲會選擇的路線。
而且……
“嗒。”
“嗒。”
“嗒。”
腳步聲一下接著一下,每一下之間都稍稍停了一瞬,沒有輕重之分,就像是在一下又一下地躍起,甚至沒有快慢的差距——這跟本就不像是人類的腳步聲!
這甚至不像是稻草人會發出的聲響,因為稻草人的走路姿勢和人類並沒有什麼差彆,而且它全身都是稻草構成,摩擦地麵時會發出窸窣的聲音;而無皮猴子四肢著地,爬行速度極快,產生的動靜更是不同。
冷汗瞬間漫過俞越的後背。
有一個新的詭異,意料之外地出現了。在鹿棲正違背著員工守則,獨自待在稻草人的小屋時,一點一點地移動了過去。
俞越深吸了口氣,掐了下指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將道具握在手中,來到門前。
現在隻希望……待在稻草人小屋裡的鹿棲能夠提前發現動靜,趕快逃出小屋。
絕對不能被那隻未知的怪物,堵在稻草人的門前!
與此同時。
已經被堵死了的鹿棲緩緩眨了下眼睛。
意識到小屋內有什麼能蒙蔽感知的迷障,黑發少女也不內耗,隻是抬起一隻手,冷靜又不失禮貌地,對窗前死死盯著她的那雙紅色眼睛打了個招呼。
“哈哈,好巧啊。”
哈哈。
玩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