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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峰上,山風潮寒,雲罩霧嫋。
“哼!死石魔,你今天竟然敢前來盜墓,老子若不殺你,實在難解敝會英靈之恨。”
樹林之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箭雨立停。
數十隻人影在附近的樹上飄然飛落,仍然張弓搭箭對著石天雨,還有幾條漢子握刀靠近石天雨藏身的那棵大樹。
石天雨握刀飛身而下,朝一個瘦小老漢欠欠身,又收刀入鞘,說道:“晚輩石天雨,因江湖傳聞,獨上飄緲峰,尋根問祖,事先沒有派人前來送拜帖,如此冒昧唐突上山,打擾諸位好漢英靈,實在對不起!萬望廖老前輩見諒。”
這個瘦小老漢便是明教江南分舵的長老廖培,因為此前石語嫣、金六福、魯得出等等群雄,已經給石天雨介紹過明教江南分舵的情況以及廖培等人的像貌了,所以,石天雨能夠認出廖培。
而這個瘦小老漢,確實就是廖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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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培但聞此言,不由大驚失色,顫聲反問:“你?你!你認識老夫?”
石天雨含笑的說道:“明教江南分舵鬨分裂之事,晚輩早有耳聞,風聞廖老前輩仍然駐在飄緲峰,守護著貴舵的英魂。晚輩對廖老前輩十分佩服,十分景仰。現在,老英雄現身,晚輩雖然不才,以為老英雄就是廖培廖長老。”
一邊解釋情況,一邊給廖培戴一頂高帽。
把在官場之中逢迎拍馬的那一套,放到江湖中來,甚是有效。
哄武林美女開心之時,效果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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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培久聞石天雨武功高強,死於石天雨之掌下刀下的天下武林中人無數。
剛才,廖培等人明明看到數箭擊中了石天雨,但石天雨身上不僅無血滴落,而且,那些毒箭碰到石天雨之時卻驀然跌落。
這讓廖培甚是驚駭,心裡暗道:難道這小子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軀?
此子如此年輕,怎麼可能呢?其武學修為竟然這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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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廖培,明教江南分舵的其他長老列權、羅煒、王航以及數十名精壯弟子也皆都震駭無比,個個雖然張弓搭箭,卻都傻愣傻愣的望著石天雨。
還是廖培最先反應過來,冷冷的說道:“哼!死石魔,你果然長得與我那飛揚侄子有幾分相似,你想假冒我飛揚賢侄之遺孤,沒門!你若是識趣的,早些下山罷了,要不然,嘿嘿!老子就借你這顆首級來祭奠敝會諸位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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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心裡還是想團結這些人為自己所用的,雖然明教江南分舵是自組幫會,隻是掛著明教之名,並非真實的明教教徒。
但是,其畢竟也是一個江湖組織,還曾經是天下第一大幫會。
即便在天下第一英俠石飛揚“戰死”之後,明教江南分舵此時也是實力尚存,武力不凡。
廖培、列權、羅煒、王航這些人,均非普通的武林中人,皆是出身武林名門,都曾經是名震天下的英雄好漢。他們相伴於石飛揚的左右,赤手空拳,從組建一個小幫會開始,靠著一雙雙拳頭,打出了一片天地。也就是說,在二十多年前,明教江南分舵已經取代丐幫,成為天下第一大幫會。
不過,在石飛揚“戰死”之後,明教江南分舵漸漸衰落。
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內耗,並非僅僅是因為石飛揚“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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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石天雨仍然耐心的勸說道:“廖長老,江湖傳聞,絕不可靠,晚輩自入江湖和廟堂以來,從來就沒有傷害過黎民百姓。相反,石某一直都是清官好官,老百姓讚譽有加。
石某抗金名將的頭銜,也不是自封的,那是浴血奮戰獲取而來的。
石魔之稱號,實乃是西北、中原、西南武林中人強加於晚輩身上的惡號。
誒!貴會弟子,現在精英已經不多了。
貴會分裂,絕不是什麼好事,也有可能正中了某些江湖奸人之毒計。
如今,貴會其他好漢和弟子,都已經歸順明教,進一步壯大了明教的實力。
晚輩也很坦誠的告訴大家,現在,天下武林,真正的江湖大佬是賀蘭敏月,並非其他任何人。
所以,晚輩奉勸諸位英雄好漢,識時務者為俊傑。石某既算武林中人,也不算武林中人。
石某之夙願,便是浴血沙場,驅趕韃子,護我大明江山,無心參與武林中事。
但是,石某實在不忍心石飛揚石大俠當年創辦的明教江南分舵,如此鬨得四分五裂。
爾等既要爭權奪利,但是,爭的到底是什麼呢?其實,貴會也沒有什麼利益。
不如,大家都歸順賀蘭敏月教主執掌的真正的明教,一起到遼東去打韃子,從此萬世流芳,英名永存?如此,也對得起石大俠以及諸位英雄先輩的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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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權短小精悍,目光冷咧,顯然是內家功夫高手,但聽石天雨此言,冷冷的說道:“死石魔,你有這麼好心嗎?嘿嘿!你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罷了。
是不是石語嫣被你重金收買了?爺們幾個,雖然貧窮潦倒,但是,絕不為五鬥米所折腰。
久聞你武力超群,既然你敢獨自而來,那就放馬過來便是。即便是賀蘭敏月前來,老子也要將她打翻在地上,在此活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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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聞言,心頭甚是惱怒,但是,為將來大計,仍然耐心的勸說道:“老前輩,晚輩確實是多年重金相助過石當家以及江南諸多英雄好漢。
晚輩此舉,一來不想與江湖中人結仇,二來石當家乃是為世人所欽佩的紅衣女俠,三來貴會對黎民社稷並無惡行,一直恪守石飛揚石大俠生前不侵黎民毫厘的會規,始終過著衣衫襤褸、野果充饑卻行俠仗義的日子。所以,晚輩對石當家,對諸位英雄好漢,一直都是敬佩萬分的。
晚輩能力之所助,也不是什麼壞事。
咱們要比武過招,我看,就沒有那個必要了吧?
若石某真乃是石飛揚石大俠之子,豈不是傷害了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他一手創辦的明教江南分舵,曾經如此的轟轟烈烈,名揚天下,威震武林,容易嗎?明教江南分舵雖然現在四分五裂,但是,仍然英名滿天下。石某豈能親手毀掉石大俠生前之清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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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說罷,朗目環掃,發現廖培、列權、王航、羅煒等等這些人,全都是臉黃饑瘦的,想來他們多年潛藏於山林,艱苦生活所致。
石天雨又看看眼前這些人的神情變化,察言觀色,似乎都頗有些觸動,便探手從係統空間裡,拽下兩箱大銀錠,又取下幾袋大米,放在地上。
接著,石天雨又說道:“廖長老,你們生活艱苦,這兩箱銀錠,權且收下。
生活生活,就是生下來,要活下去。
小日子嘛,還是要過的。
這樣吧,廖長老,您老先領著諸位弟子好好過日子,最好能與石語嫣石當家釋嫌。
最好,也能夠歸順真正的明教。
隻要你們和明教一起壯大,你們才不會受到其他江湖中人的譏笑與欺負。
十根手指,有長有短,伸出來,容易折斷,但是,若是握成拳頭,則是威力無窮。
合力合心,團結一致,才是最重要的。亂世將至,大家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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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培見石天雨忽然憑空拽著幾隻箱子下來,不由更是驚駭,生怕石天雨偷襲,不由連連後退數步。所有在場的人皆是一怔,但聞此言之後,也感覺石天雨言之有理,心頭均是微微感動。
石天雨又勸說道:“老前輩,收下吧。晚輩倘若要襲擊爾等,大可不必一人上山,憑我靠山王之身份,領兵前來剿殺爾等即可。爾等武力再強,也敵不過千軍萬馬。而且,憑晚輩的武功,也無須耍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那好,既然諸位前輩要試試晚輩之武功,晚輩就拿這片樹葉來試試吧。”
說罷,探手摘下一片樹葉,甩向廖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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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樹葉竟然嗖嗖聲響,疾如利箭,射向廖培。
廖培是“圓功拳門”弟子,素來自視甚高,自認為內功深厚,武力超群,完全可以俯視天下英豪,卻沒想到石天雨這麼露一手“飛花傷人”的極上乘功夫,讓人為之瞠目結舌。
石天雨內功之渾厚,當真是深不可測。
難怪之前那些毒箭射到石天雨的前胸後心,會自動掉落在地上。
明白了,這小子確實已經煉成了金剛不壞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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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培及其他諸位長老,不由又是心頭震駭異常。
那片樹葉瞬間即到。
廖培衣袖一拂,彈彈那片樹葉的邊緣,又摟手反撈,如此,卸掉了石天雨剛猛內勁之勢,接住了那片樹葉。但是,廖培卻沒有接穩那片樹葉。
其衣袖也被那片樹葉削掉,飄落在地上。
那片樹葉猶如利刃一般似的,從廖培的手掌之中劃過。
廖培的手掌,頓時血淋淋的。
而那片樹葉卻深深的鉗入廖培身旁的大樹杆上。
錚!那棵大樹杆被那片樹葉擊中,竟然劇烈的搖晃起來,並且發出刺耳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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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功夫!”縱然視石天雨為敵,但是,列權、羅煒、王航等人也忍不住大聲喝彩起來。
對於石天雨的武功,列權、羅煒等人心服口服,就是懷疑石天雨此番前來之目的、企圖、動機。石天雨又說道:“晚輩此來,原本是來尋根問祖的,但這裡既無石大俠之畫像,也無其他憑據證明石某與石大俠的父子關係,晚輩料想諸位前輩對晚輩之誠心還有些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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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晚輩就不再打擾諸位了。晚輩此次前來江南,主要任務是為遼東將士籌糧籌款,因為晚輩兼任了朝廷的總籌糧官,肩負重要使命。
接下來,晚輩可能要率部出征,至於是先去平叛,還是先赴遼東征戰,一切皆由聖意裁決。但是,晚輩即將披甲上陣,卻是真實的。
往後,晚輩也不知道是生還是死,也許這是晚輩這輩子唯一一次前來飄緲峰了。
諸位英雄,諸位好漢,若你們的血是熱的,就與韃子拚殺一場,如此護我大明江山。再會!”
說罷,便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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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江南分舵總舵原址二十多年前被官兵所毀。
其四大長老廖培、列權、羅偉、王航隻領著數十名精壯弟子潛伏在此,一直在守護總舵裡的英烈幽魂。雖然這四大長老與總舵主石語嫣不和,但他們也愛他們的明教江南分舵。
他們最先與石語嫣的矛盾,隻是因為石語嫣把全副精力放在尋找親侄子的下落方麵,沒有怎麼理會中要務,導致會中困難,弟子銳減。
所以,廖培、列權、羅煒、王航等人與石語嫣之爭,並非隻是因為石語嫣占據總舵主之位而已。此時,廖培、列權、羅煒、王航等人望著石天雨飄然而去的身影,均是呆若木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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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雖然年輕,年僅二十四歲,卻身經萬戰,其江湖閱曆之豐富,天下武林甚少有人可以與之匹肩。其言富有內涵,富有戰略眼光,令這幫老人家大受教誨,均是心頭震動。
而且,石天雨給的錢糧,廖培、列權等人是接受還是不接受?剛才,列權不是說絕不為五鬥米所折腰嗎?不接就沒飯吃,若是接了,又好像違背了誓言。
誒!難!
而且,把這些銀子和糧食扔棄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也是浪費。
如此思忖一會,廖培便艱難的彎下腰身,拎起了幾箱銀錠。列權、羅煒、王航等人也臉紅耳赤的背起了幾袋大米,回歸他們的草廬裡生火造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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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卻沒有馬上離開飄渺峰,而是悄然登臨絕頂,仰望蒼穹,但見頭頂上空,雲織萬景。
石天雨俯看群峰之時,雲霧繚繞,使人頓生羽化登仙之感,遂又心道:人生幾何?何必去惹那麼多仇恨呢?儘管武林中人對自己不公,儘管人生春風得意,有人保護,呼婢喚奴,妻妾成群,美女無數。但是,也須有好朋友相伴,也得有兄弟情誼,就像羅寶忠、秦正方、魯得出這些英雄好漢一樣,若無他們相隨,石某身居高位又如何?
無非就是孤家寡人一個,這與剛愎自用的朱由檢又有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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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良多之時,石天雨又不由自主的大聲吟誦:“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
如此大聲吟詠,登感胸懷大寬,又有豁然開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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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石,石王爺!”
正當石天雨在飄緲峰頂感懷身世之時,身後卻傳來了廖培結結巴巴的聲音。
石天雨心頭一陣狂喜,隨即轉身說道:“老前輩,你們怎麼來了?”
話是如此,卻是明知故問。
廖培滿臉愧疚的結結巴巴的說道:“石,石,石王爺,老夫但聽王爺一言,豁然開朗,想想確實有愧於語嫣侄女。老夫想請王爺給語嫣侄女捎信一封,老夫願在太湖之濱,恭迎語嫣侄女回歸總舵,主持一切,老夫甘願在語嫣侄女麾下聽令,一起努力,壯大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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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含笑的說道:“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前輩既有誠意與石當家和好,自有相見之日。前輩,江湖中人對晚輩誤會頗多,晚輩今晨登頂感懷,豁然開朗,感覺與武林中人結仇,雖然大多數是誤會所致,但晚輩也有或多或少的不對。
晚輩決意自即日起,主動與江湖中人釋怨。請前輩他日有閒暇功夫之時,代晚輩敬告江湖中人。告辭!”說罷,便走下山巔,穿林躍溪,飛奔而去。
大氣震顫,枯枝摩戛有聲。
腳下的落葉“沙沙”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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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權抱拳拱手上前,對廖培說道:“廖長老,石天雨這小子言之有理。
其來江南籌糧籌款,可能會走水路去遼東,也可能會繼續北上籌糧籌款。
濟南府那邊很富,說不定,姓石的小子,下一站也會前往濟南府籌糧籌款。
不如,咱們兵分兩路,一路走水路前往遼東,一路前往濟南府,暗中觀察那小子之作為?
若那小子是去遼東抗擊韃子,咱們就相助他一臂之力,既報他贈銀之恩,也消除語嫣侄女之恨。敢問廖長老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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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培略一思忖,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我們與明廷是死仇,但是,當今天下,內憂外患,狼煙四起,生靈塗炭。西涼、江南和濟南府一帶還好,其他地方,卻是餓殍千裡,易子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