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裡走出一個討厭的家夥。
土浦梁太郎盯著對方。
思索著對方是否聽見對話,但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抵擋住了所有的觀察。
一無所獲,隻讓自己感到煩躁。
月森蓮手中拿著牛奶。
在對方視線掃過來時,眉頭便不由皺起來。
兩人對視著。
“怎麼?”
“什麼怎麼?”聽見對方開口,本來打算直接走過的月森蓮忍不住也出聲,“心虛?”
“哈?”土浦梁太郎眯些眼,判定對方看見了離開的日野香穗子,“心虛什麼?我們隻是在說——”
“我不在乎你們說了什麼。”月森蓮側頭看著土浦梁太郎,“隻是抱著吊兒郎當的態度參加比賽,對大家都是困擾。”
“嗬。”土浦梁太郎聽得哼笑出聲,抬起雙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格外禮貌,“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你是想說,音樂科的大人們對待音樂的態度和普通科的我們不一樣嗎?”
對方看著禮貌,但言語流露出的滿是挑釁。
月森蓮升起的情緒反而冷了下來:“難道不——”
腦中突然閃過前幾天總在琴房碰見的那個人。
“……難道你們不是嗎?”
土浦梁太郎的神色沉了下來。
“實際上,日野同學是最後一名,不就說明了這一點。”月森蓮垂下些眼。
另一個人取得了第二名。
那句來自於評委的“提示”表明,如果月野菜菜子沒有跟著日野香穗子胡來,最後的名次,也許會發生變化。
在比賽上做那些事情,那個人在想什麼?
當成什麼隨便的遊戲嗎?
明明有在努力的練習……
領口被牽扯著。
月森蓮的思緒被打斷,穩住手中的牛奶杯,抬眼看著土浦梁太郎。
“你是什麼意思?”
月森蓮並不回話,壓低些的眉更顯得神色淡漠。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不過正好。”土浦梁太郎將手鬆開,與月森蓮拉開了距離,“正好讓我下定決心準備參賽。”
“倒是真想看看音樂科有什麼不一樣的。”
“和我無關。”月森蓮抬手整理自己的領口,邁步離開。
……
月野菜菜子的練習室使用時間排在下午。
吃完早飯後的時間有些空閒,但火原和樹給了新的解決方案。
既然對方能夠在清晨去山上吹小號,那自己到花園裡找個地方練琴也沒什麼問題。
“月野,你一會有什麼安排嗎?”日野香穗子從樓梯上下來,腳步輕快。
“嗯?”
“小冬海昨天不是說,有個房間放了CD和教參嗎?我想去找兩盤CD來聽。”
“教參。”坐在一側的誌水桂一像是被觸發了關鍵詞般抬頭,“我也想去借。”
“那我一起去看看吧,是哪個房間?”火原和樹跟著起身。
“月野?”
“我就不去了。”月野菜菜子搖頭,“我想去花園裡找個地方練習。”
誌水桂一轉頭看向月野菜菜子。
“這樣啊。”日野香穗子揮揮手,“那中午的時候見。”
“中午見。”月野菜菜子提著大提琴,從後門走進花園。
比起普遍認知中的彆墅,這塊地方更像是小莊園。
昨天來的時候隻感慨了房子有多大,晚上才從房間的陽台上看到這麼大一片的花園。
花園延伸出去,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前山和後山似乎都是冬海家的。
令人佩服的財力。
月野菜菜子在心裡記著自己路過的岔口數量,拐進下個岔路裡。
是自己昨天晚上選中的一個小亭子。
原本為了避免練習時隻帶大提琴有些突兀,還帶上了兩本樂譜。
現在看來,應該也沒有人會來打擾。
白打這個掩護了。
月野菜菜子將特意帶來的曲譜放在桌上,拿出大提琴。
【打開界麵】
【大提琴】
有風吹過。
不知道是什麼花的香味讓精神舒服得放鬆。
經過幾首練習曲後,月野菜菜子打開了演奏模式。
左右道路開口,麵前由綠籬形成了兩個小折角,設計成不同的景致。
視野雖有限,但依舊留出了一塊能夠遠望的距離。
遙遙看見最遠處有一棵大樹。
月野菜菜子用身體帶動著手臂拉響琴弦,享受著大提琴的聲音。
火原和樹將窗戶推開:“嘿,小月野在那裡練習。”
日野香穗子和土浦梁太郎湊過來。
誌水桂一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書。
隱隱約約,似乎有風將琴聲送來。
又似乎是錯覺。
“真想走近聽一聽啊。”日野香穗子不自覺朝前傾斜。
耳邊依舊是若有若無的狀態。
“奇怪。”火原和樹回過頭,“小誌水你這次好冷淡。”
注意到日野香穗子疑惑的眼神,火原和樹補充道:“比賽那天,小誌水可是扒拉著也要到前排聽演奏的地步。”
“誒?”月野菜菜子的演奏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彆的事情被淡化得沒什麼記憶。
日野香穗子有些茫然地眨眨眼。
怎麼也想象不出來誌水桂一扒拉人的樣子。
“那可能是我唯一一次見到小誌水那麼‘神采奕奕’,不對,還要算上他自己演奏的時候。”
“不是的。”誌水桂一開口,依舊是慢悠悠的,似乎很是困頓的狀態,“我練習的時候也很精神。”
半晌,又補充一句:“現在也很精神。”
“?”
“?”
“?”
“而且。”
“而且?”
“是聽不夠的。”誌水桂一抬頭看向站在窗戶前的三人。
自己練習的時候,感覺琴音好聽可以從天黑到天亮,直到筋疲力儘然後滿足地睡著。
但聽她練習的時候,即使想要一直下去,也會隨著對方要回家而“早早”結束。
留下緩不過勁來的空虛。
誌水桂一垂頭,視線裡的文字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