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太太又是一陣急咳,哀歎連連,
“如今家裡虧空,賬上現銀不多,隻得委屈你母親些,先拿五百兩去使著。”
喬清舒眉頭微蹙,心裡隻覺可笑,如今外頭體麵的商賈媳婦治喪,都不止五百兩,自己母親正經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不說國公府的規格,侯府的太太規格少說也得要千兩,這老太婆真是好膽子,敢拿五百兩羞辱她母親。
見喬清舒神色不對,喬老太太也覺得這個數目有些輕賤人了,又道,
“我私下再貼補你母親三百兩,她也算是個孝順媳婦,前幾年我身子不好,儘是她服侍了。但你莫要做聲,儘管拿去使就是。”
真真莫要做聲,這八百兩說出去豈不是要笑掉旁人大牙。
就這八百兩還摳摳搜搜的不肯一次性給儘,隻先給了三百兩,道用完了再來取。
也不多囉嗦,喬清舒揣著銀子就出了那醃臢的福壽堂。
此時天色漸漸亮了,雞鳴報曉。
臨冬看著自家姑娘瘦削的身影站在晨霧中隻覺委屈,抹淚道,
“姑娘,這點錢哪裡能辦出一場體麵的葬禮,真是折辱咱們太太了。”
喬清舒停住急行的腳步,仰頭朝泛起魚肚白的天際望去,心裡莫名有些激動,體麵?
誰要體麵!
她如今可不要什麼體麵,她要把這侯府捅個底朝天!
把侯府的肮臟事全都翻出來給人瞧瞧!
她要把這侯府的名聲丟儘才算解氣哩!
喬清舒喃喃冷笑道,
“好戲要開演了。”
臨冬沒聽清,湊近又問道,
“姑娘說什麼”
喬清舒轉頭看向臨冬,輕笑道,
“好冬兒,跟緊我,一步也彆落下,我讓你好好瞧瞧這侯府的體麵風光。”
臨冬瞪著杏仁大眼,呆愣愣的問,
“姑娘?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臨冬是喬清舒身邊的一等丫鬟,自小一塊長大,知根知底,日後也跟著喬清舒嫁入了蕭家,忠心耿耿,任勞任怨,但後來被蕭家大爺強行染指,臨冬寡言少語性子卻烈,一尺白綾了結了自己。
事後喬清舒自責懊惱數年,再沒給蕭大好臉色,也恨自己當初沒有護住臨冬。
如今再活一世,喬清舒一定會好好保護她,幫她尋一門體麵的好婚事,歡歡喜喜嫁人,平平安安生活。
喬清舒摸摸她稚嫩的小臉笑道,
“你不懂沒關係,你家姑娘懂就是。”
此時賴管家迎著兩人從二門進來,前麵打頭的男子仙風道骨,喬清舒認得來人,正是自己請的陰陽司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