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清舒嘴角噙笑,卻並不上前,隻是站在人群中朗聲招呼道,
“姑母,站在外頭做什麼,進來說話呀。”
眾人紛紛順著喬清舒的目光望去,瞧見了一臉紅腫的徐碧雲。
徐碧雲一張臉被扇的腫脹的厲害,麵皮血紅難看,她羞的見人,才站在門檻外想叫喬清舒出來說話。
數十道齊齊射來的目光,躲都沒處躲,喬碧雲隻得訕笑掩麵緩緩蹭了進來,
“好姑娘,昨夜裡你差我辦的事已經辦好,因你沒給我現銀,我先墊付了,這是收據,你幫我結了罷。”
喬清舒從她手裡接過厚厚的一遝子收據細細看。
徐碧雲見周圍都是族內女眷,也想要給自己掙點臉麵,就道,
“大姑娘,如今二太太去的突然,老夫人又得病,若不是我昨夜第一個趕到,這些活你一個姑娘家還真是難辦呢,你瞧瞧我的鞋都破了,從東街跑到西街,又從南街跑到北街,我那死鬼丈夫死時,我都沒這般儘心過。”
掏出帕子揩了眼角繼續道,
“姑娘沒當過家,定是不曉得其中辛苦的,這些商家又狡詐,我磨破嘴皮子才壓下來價,這好一通折騰累的我腰酸背痛,我卻沒有一句抱怨的,我就是念太太的好,扶持著你一二,太太泉下有知,也該寬心些了。”
聽的一旁的嬸子姨娘們無不頻頻點頭,對徐碧雲投去了讚賞的目光。
唯荷姨娘偷摸瞪了徐碧雲一眼,她知道徐碧雲什麼貨色。
有幾個蠢笨的,還附和道,
“她表姑母,也多虧了你,舒丫頭一個姑娘家,雖是嫡長女,到底沒經曆過什麼事。若沒你幫襯著,這喪事許是連個頭緒都沒有呢。”
“是呀,都說喬家的表姑母是個和善的,如今一瞧,果然不錯的。”
徐碧雲拉著一旁嬸子的手,好似尋到知音,頻頻點頭稱是,心裡很是得意。
喬清舒從收據裡緩緩抬眸,眼神冰寒,言語射出利刃,
“姑母,你做假賬?”
一句話唬的眾人紛紛愣住,徐碧雲嚇得渾身一哆嗦。
就連身後的柳婉兒都驚的一身冷汗。
徐碧雲下一秒就拍大腿嘴硬嚷起來,
“我的個青天大老爺啊!我好心還辦出壞事來了。舒丫頭我好心幫你,你怎的還誣陷我,真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徐碧雲念準了喬清舒不通外務,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侯門小姐,怎可能知道外頭的布多少錢一匹。
白氏在世時都不曾這般與她計較,喬清舒一個小丫頭片子,懂個什麼!難不成還真跟她一筆一筆對賬不成!隻要咬死不認,喬清舒定奈何不了她。
說著就聲淚俱下的硬氣控訴起來,
“我這一宿沒睡幫你跑腿,你不念我的好,反倒是來潑我臟水,舒丫頭你這般沒良心,也不怕做噩夢嘛。”
喬清舒前世作為蕭家主母,掌家數年,精打細算,事無巨細,米價漲了幾分,她都敏銳的一清二楚。
徐碧雲這些小伎倆,在做了多年主母的喬清舒眼裡,實在是上不了台麵。
她眸光微動,絲毫不為撒潑打滾的徐碧雲所懼,淡淡揮手吩咐道,
“那趙裁縫剛走不遠,把人請回來問問便知。另叫賴管家去鋪子上尋個價,看看到底是我汙蔑了姑母,還是姑母辱沒了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