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瀚這個師哥,她的內心很是複雜。
自己最開始接近他,是帶著目的性的。
但是隨著不斷接觸,她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所做所為。
直到那一天的壽宴,當著那麼多人,陳瀚的身影是那麼的無所畏懼,仿若蓋世英豪。
哪怕當場被陳瀚絕情的利用,她都絲毫不在乎。
畢竟,是自己做錯事在先……
在壽宴之上,她寧可拚著得罪王家,也勇敢的站了出來指證王文銘。
一來,是贖罪。
其次,是依照了本心。
她不想一錯再錯,如果能給這個師哥一些幫助作為彌補,她願意冒險,願意付出。
所以今天接到陳瀚電話後,孟果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就徑自來到了這裡。
……
陳瀚大步流星。
走進一進院,迎麵垂花門。
踏進第二進院,穿過抄手遊廊。
直達內院的正房前,扯開嗓子,大喝一聲。
“王家的人,出來!”
聲音還未落下,一道顫巍巍的身影,從正房推門走出。
同一時間,王欽妮也是一臉震驚的從東側廂房衝了出來。
“陳瀚!!”
王欽妮臉上布滿了驚駭和複雜的神色。
當這兩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正房門口的老人看向陳瀚,一雙渾濁的眸子微微凝了下。
旋即他拄著一根清末琺琅彩手杖,四下打量,將來人的樣子一一收入眼底。
老人正是王德文,他雖然年紀大了,卻是毫不迷糊。
“嗬嗬嗬,好啊,曹家,陸家,陳家,今天齊聚寒舍,倒是蓬蓽生輝了。”
他朝著王欽妮招招手,“丫頭,招呼人進屋喝茶。”
還不等王欽妮有所舉動,陸家和陳家各出一人上前一步,幾乎同時開口。
“不必了老爺子!”
“茶就不喝了!”
是陸橫和陳振國,二人對視一眼,後者再度朝前邁出一步,看向王德文,粗聲粗氣開口。
“王老爺子,今天大家來,是想搞清楚一件當年的舊事。”
“還請您,把你們王家的人,全都叫齊了吧。”
王德文靜靜站在那裡,雖然身形佝僂,卻自有一番風骨,讓人不敢小覷。
他的臉上始終掛著和藹神色,緩緩搖頭失笑。
“你是陳家老二吧,嗬嗬,還是那副虎頭虎腦的模樣……”
老人抬起眼皮,徑直看向曹伯溫。
最終輕歎口氣,“究竟是什麼事,把曹先生都驚動了……”
曹伯溫冷笑出聲,“你擔不住的事。”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這簡單的幾個字落在老人耳中,卻仿佛禮炮炸響,令人頭皮發麻。
一旁的王欽妮,嬌軀一顫,快步走到老人的身邊,將其攙扶住。
王德文的神色變了數變,最終拍了拍王欽妮的手背。
“去,給你爸打電話;讓你二爺爺一家,也過來。”
老人挪動了兩步,在一旁的高背馬紮上緩緩坐下,不再言語。
他似乎就要這樣把所有人都晾在院子裡。
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就在這個時候,兩道身影緩緩走進內院。
石海在前,跟在他身後的,赫然便是邢君的大伯,邢召林!
他已經年過六十,進入院落的時候,顯得異常緊張,頭都不敢抬高。
轟隆隆——
天邊傳來一聲悶雷,或許是因為心虛,驚得邢召林仰頭向天看去。
坐在馬紮上原本風輕雲淡的老人,在看到邢召林抬臉的一刻,那雙瞳孔竟然猛地一顫。
極其細微的表情,卻被陳瀚的墨眼精準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