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廣軍眸光一冷,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臉,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而此時,機械廠家屬院,於家。
也在討論於紅霞回城的事。
於紅霞的父親於興民,母親崔大妮,他們一共生了四個孩子。
於紅霞是老大,她下麵的兩個弟弟都結婚了,還有一個妹妹今年十九,剛剛訂婚,過完年出嫁。
“紅蓮,你大姐回來了,你知道嗎?”說話的是崔大妮,她剛才上廁所,聽人閒說話才知道,薑廣軍昨天來家屬院了。
薑廣軍回來了,那紅霞是不是也回來了?那個沒良心的丫頭,太狠心了,七年,一片布絲兒沒往家寄過。
吃完飯,兩個嫂子都躲回屋了,又開始糊紙盒的於紅蓮聞聲頭都沒抬,她漫不經心的道:“我哪知道,又沒聯係過。”
當年她大姐結婚,薑家給了三百塊錢彩禮,她爸媽卻一分錢嫁妝沒給大姐準備,於紅蓮就清楚的知道,她以後也會被父母當貨物一樣嫁出去。
所以她很早就開始替自己打算了。
隻是她沒工作,學曆隻有初中,長得也不如大姐漂亮,太好的對象找不到,現在訂婚的這個還是一塊糊紙盒的大媽給介紹的。
她自己相中就定下了,沒聽家裡的,於父於母現在有些管不了她。
“紅蓮,你明天去薑家看看。”一旁的於父吱聲了。
“我不去。”於紅蓮把臉扭到一邊。
“叫你去就去,去了打聽打聽,你大姐夫是不是回來接班的。”
彆的於興民不在意,可薑廣軍要是回來接班,到時在一個廠子裡上班,少不了接觸,總不好鬨得太僵。
崔大妮一臉苦大仇深,埋怨道:“都七年了,紅霞也不說回來看看。”
於紅蓮一聽不樂意了,“當初不是你們說的,就當沒她那個閨女!”
她媽真是,自己說過的話都能忘!不過她姐才聰明呢,結婚就不和娘家來往了,也是這個破家沒什麼好留戀的。
要是她也不回來,在她爸媽眼裡隻有兒子,女兒連棵野草都不如。
“去看看吧,當初說的不過是氣話,誰家嫁閨女不要彩禮?”於興民不以為然的道。
“那你們給嫁妝了嗎?有幾個嫁閨女不給準備嫁妝的?”
“啥嫁妝,給你帶一身衣服出門子就不錯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我們又不指望你們養老!”
崔大妮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她出嫁時娘家要了不少彩禮,結婚後,除非年節,她平時都很少回娘家。
“那也不能一點嫁妝沒有吧?多讓人笑話,你們要想老死不跟我往來也行。”於紅蓮噘著嘴,“反正你們啥樣,這家屬院的人又不是不知道。”
於父氣得要死,他在機械廠上班,每天進進出出的,臉麵還是要的,“行了,我給你打對箱子。”
“現在誰還用箱子,都用立櫃了,我想要個梳妝台。”彆的於紅蓮不指望,出嫁時能有個梳妝台就不錯了。
“大不了我這個月多糊點紙盒。”
“糊紙盒能掙幾塊錢。”
“從我初中畢業到現在三四年了,掙了總有幾百塊錢吧?”
“那你不吃不喝了?”
“我也給家裡乾活啦,做飯,洗衣服,帶孩子,哪樣不是我?”
“你姐當初可沒有嫁妝,彩禮也比你多一百。”總之就是不太想給嫁妝。
“我跟大姐能一樣嗎?她十六歲下鄉了,我十九,初中畢業就在家裡糊紙盒,每個月怎麼也有十來塊錢,你們可沒給過我幾毛!”
於紅蓮是個厲害的,哪怕父母臉色不好看還是把話說完了。
於父想了想,“成吧,就一個梳妝台,多了沒有。”他最後還是妥協了。
這個小女兒嘴巴厲害,能說會道的,對象家裡兄弟多條件一般,但好歹是個正式工,出嫁時是不能太寒磣,讓人笑話。
“你哪天去看你大姐?”
“明天吧,我就空著手去呀?”於紅蓮想著,雁過拔毛,她能拔一毛是一毛。
“咋地,你還想拿個四盒禮?他們一個小輩,哪來的那麼大臉!”一聽她要錢,一旁的崔大妮不乾了。
“那我不去了,我當小姨的頭一次上門,空著兩隻手我嫌丟人!”摳搜的,自己外孫子都不惦記。
於興民麵色鐵青,最後還是做主,讓崔大妮拿了兩塊錢出來。
可有錢沒票也不行,於紅蓮又要出來一斤糧票,可把崔大妮心疼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