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省了李晟掙脫的功夫,他放開對方,在空中調整降落姿勢,於地上彈跳幾下,卸去勢能。
“”
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的蔡子軒從花壇中緩緩起身,額頭不斷淌著血,沿著眼眶流下,仿佛血淚。
李晟的腦門同樣流著血,所幸影界裡的外界事物會隨時間推移而消失,因此隻要過了一段時間,就不用擔心頭發、血液掉在地上,被特事局發現。
他抬起手掌,捋過被鮮血打濕的發絲,將劉海向後壓平。
雙方都受了不輕傷勢,接下來恐怕就是最後一擊了。
心頭升起明悟,李晟前傾身軀,大腿肌肉一絲一縷分割得格外清晰。
倏——
他的身形快如利箭,消失在原地,並沒有直奔蔡子軒,而是在花壇周邊的四幢樓外牆上彈跳、加速。
速度越來越快,快到隻剩一道殘影。
蔡子軒雙手握拳,找準時機,右拳驀地轟出。
命中了,但也打空了。
一件外套掛在蔡子軒的拳鋒上,布帛撕裂,被狂風吹飛出去。
而李晟本人,則在衣服的陰影下急速貼近,如猿猴般攀上了蔡子軒後背。雙腿絞住其腰腹,左臂勒住其脖頸。
這並非柔術裡的裸絞。
李晟高高揚起右手,小臂下方彈出螳螂骨刃,然後,瞄準蔡子軒頭頂,直插而下。
噗——
頭蓋骨被骨刃徑直貫穿,蔡子軒身形猛地搖晃,本已轟向李晟太陽穴的左拳,失去了所有力量,頹然下落。
他跌跌撞撞、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幾步,跪倒在走廊窗邊,手掌緩緩相合。
他能從殺戮中汲取力量,隻要不斷屠殺下去,他就能恢複傷勢,越變越強。
他需要,解除影界。
他需要,更多鮮血。
“我兒子呢?我兒子在哪?”
一個穿著大衣、神情焦急的中年女人,此時衝進了住院部大廳。
她臉上塗抹著化妝品,保養還算得當,食指戴著嶄新的結婚戒指,手上拖著行李箱——箱子的把手上,還貼著美國聯合航空航司的托運標簽,沒及時撕去。
“女士你冷靜一下。”
一名護士迎了上去,詢問道“你兒子叫什麼名字?患的是什麼病?”
“蔡子軒,蔡倫的蔡,兒子的子,軒轅的軒。”
女人焦急道“他從樓上摔下來了,骨折住院。我剛下飛機,一路上給他爸打的所有電話都沒人接。我不該把他留給他爸的,我該帶他走的”
蔡子軒望著玻璃那一側的女人,聽著她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忽然停止了擴張影界的動作,隻是怔怔地把頭貼在窗戶上,一動不動。
漸漸沒了呼吸。
兩行黑色淚水從他眼眶中滑落,掉在地上,形成兩顆半凝固油脂。
“”
李晟緩緩鬆開束縛,他不清楚巨人身上發生了什麼,隻能為他合上雙眼,從地上撿起黑色油脂與破掉的衣服,急匆匆趕回一樓衛生間。
數秒過後,失去了維係者的影界逐漸消散。而李晟已經換好了備用衣服,從衛生間走出,在蔡子軒屍體被人發現前,迅速離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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