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離開了,留下一份名為“殺戮場”的計劃書。法金漢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抽著煙,回想著自己的前半生。
他是容克貴族出身,但卻並不富有,甚至可以說貧困。他的家族領地位於托倫附近的一處簡陋的莊園,那裡的土地十分貧瘠,天氣也十分惡劣。
法金漢唯一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自己容克貴族的身份,這個身份能追溯到條頓騎士團,那個混血種組成的軍團,但隨著條頓騎士團的落寞,他們家族的血統也逐漸淡漠,前幾代就徹底脫離了混血種的圈層,淪為普通人。
祖輩們的肖像畫在破敗的大廳中灰塵厚積,總是目光如炬地注視著他,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和無儘的期許。
他為了振興家族的榮光,決定像祖輩一樣參軍,但他在軍事學院的成績並不太理想,畢業後他蹉跎了好久,32歲才當上參謀部的一名小小的上尉。那段時間,他經常在寒冷的夜晚,獨自一人走在無人的街道上,耳邊是風聲和遠處傳來的犬吠。
後來他被作為軍事顧問團派往遙遠的東方,一切似乎開始發生改變。在遙遠的東方,他被轉派出任清軍湖北武備學堂的總教習。
不過他乾了不到兩年就辭職了,裡麵的學員不是年紀太小就是年紀大到連走路都顫顫巍巍。他在教室中徘徊,看著那些懵懂無知的少年和步履蹣跚的老人,內心充滿了無力感和失望。
他的機會終於來了。前不久被升為上校的他,他展現了極強的工作效率和強硬的手腕去鎮壓這些手拿棍棒的流民,一開始的鎮壓十分順利,但他沒想到那些連槍都沒有的流民中卻藏著那麼多混血種,據說那些都是禁衛軍假扮的。
因為混血種的加入,一個名為長老會的組織出現。
這個組織十分神秘,裡麵全部都是混血種。他們來的人數並不多,一開始麵對那些禁衛軍隻能勉強支撐。
但一天夜裡,那些禁衛軍全都消失了。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根據祖上傳下來的那些知識,法金漢隱約猜到了什麼。
尼伯龍根
一個巨大的尼伯龍根將這些禁衛軍全部抓了進去,一定是哪個龍王出手了,可能還不止一個,要不然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就消滅一隻由混血種組成的軍隊,即使裡麵絕大部分人的血統並不高級。
據法金漢所知,能釋放這麼大範圍尼伯龍根的隻有傳說中的奧丁。但他還聽說在不遠處的一個港口,他們普魯士的本土混血種勢力秘黨,遭遇了天空與風之王,當代的秘黨領袖和一眾高層全都遇難。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個龍王出手了,又或者兩者一起參與了這件事。他沒有再細想,畢竟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上校。他開始指揮部隊恢複城裡的秩序,還將這座宏偉之城的城牆拆了幾個缺口,讓交通更加通暢。很快,城內又恢複了平靜。
不知道是因為他乾得不錯還是他身份的原因,那個名為長老會的組織看上了他。他被選為他們在普魯士的代言人。
原本因為秘黨的存在,他們沒有辦法將觸手伸進普魯士,但現在秘黨陷入重創群龍無首,他們正好可以將觸手伸進去。法金漢不相信事情會這麼巧合,但他還是答應了,他迫切地渴望權力,重新振興家族。
法金漢沒過多久就回國了。在國內他的職位一路開始飆升,甚至獲得了皇帝陛下的賞識。
直到馬恩河戰役失利,前任陸軍參謀長小毛奇倒台後,法金漢終於迎來他軍事生涯的巔峰。53歲的他成功擔任陸軍參謀長。
在他職位一路飆升的背後少不了長老會的身影,他的政治對手經常會不小心地出意外。
法金漢有些害怕這些意外也會出現在他的身上。他才剛登上自己權力的巔峰,還沒來得及大展身手。長老會的勢力遍布整個歐洲,而且能力神秘莫測,裡麵的成員各個國家都有,但掌握核心權力的都是一些沒有國家概念的猶太人,他們自詡自己為神的後裔。
即使他現在在普魯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沒有能力和長老會抗衡。
他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良久,嘴裡的煙一直沒斷過,直到桌子上的煙灰缸裡形成一個小山包。煙霧在昏暗的房間裡繚繞,仿佛無數幽靈在他周圍徘徊。
終於,他下定決心拿起那份計劃書朝皇宮的方向走去。隻是他的背影是那麼的佝僂,像一條狗一樣。殺戮場計劃正式啟動,兩個國家的悲哀開始了。
………………
路明非他們在營地裡度過了一段沒有炮火、沒有寒冷、沒有饑餓的時間。這期間,又從後方來了一批新兵,有一百名新兵被分配到他們的連隊和他們組成了新的二連。
路明非他們這些活下來的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晉升。路明非現在的軍銜已經是下士,雖然還是一個沒什麼權利的大頭兵,但至少不用在閒暇的時候給彆人洗襪子和內褲。
在營地的這段時間,還發生了一件小事,希默爾施托斯來找他們和解了。自從他僥幸從戰場上活下來後,那股高傲不可一世的樣子就被打掉了。
前段時間炊事長放假回國了,希默爾施托斯接替了他的位置。為了尋求和他們的和解,希默爾施托斯給路明非他們的夥食和物資配額都是軍官級彆的。
路明非他們就這樣度過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其實對路明非來說,當他知道是希默爾施托斯把克默裡希背去醫院的那一刻,他們之間的恩怨就已經一筆勾銷了。
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路明非他們這一次接到了上前線的命令。這一次不再是香檳地區,而是凡爾登。
營地裡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士兵們忙碌地整理裝備,臉上寫滿了不安和決然。
路明非他們一行人坐上卡車,車廂裡彌漫著柴油和鐵鏽的味道。
希兒坐在他旁邊問道。“下士先生,我們要去哪裡?”自從路明非晉升下士後,他就一直這麼稱呼路明非。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地獄啊。”路明非深深吸了一口煙,目光深邃的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