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問那士官:“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國的士兵?”
那士官神情恍惚,努力回憶:“小人譚二壯,生前……生前是趙國西……大營左軍校尉。”又討好地對柳清歡道:“時間太久了,有些記不清。”
柳清歡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你知道武將軍嗎?”
“趙武!”一說起這個,名為譚二壯的士官情緒出現明顯的變化,跟方子軒如出一轍,咬牙切齒地道:“就是他!就是他害得我們這樣的!還有趙家,趙家的人都該死,該死!我要為兄弟們報仇,殺光趙家所有人……”
說到最後,譚二壯激動地嘶吼咆哮,幽黑的眼眸冒出憎恨的紅光,神智陷入狂亂,在拷鬼棒下張手張腳的掙紮。
柳清歡無奈,隻能又敲了一棍,終於把他的神智打回來,變得清醒了一些。
他正要繼續問話,卻見遠處出現一點金光,雖然離得還遠,但因不歸墟的夜晚實在太過黑暗,所以有一點光就極為顯眼。
比如他自己就是這樣,靈力罩和金光罩發出的光輝,讓他猶如一盞路燈。
竟然還有人跟他一樣在黑夜裡趕路?
那點金光說不出的柔和和清淨,讓人看一眼便心生親近之意。
柳清歡用拷鬼棒按著譚二壯,防備地看著金光接近,一個光頭慢慢出現,竟是個唇紅齒白的小和尚。
小和尚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左手拿著一根禪杖,右手繞著一串佛珠,飛到柳清歡近前。先是仔細打量譚二壯及其手下士兵,又默默朝柳清歡起手行禮。
柳清歡回禮:“大師您是?”
小和尚指了指自己閉得緊緊的嘴,又行了一禮。
他一怔,猜測道:“大師在修煉閉口禪?”
小和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又點頭又搖頭又是何意,難道他是啞巴不成?
柳清歡正不解,就見小和尚舉起禪杖,杖尖射出一片柔和的清輝,將一個士兵幽魂籠罩在其中。
柳清歡身形一閃,已擋在他麵前,皺眉道:“你這是何意?”
小和尚歪頭看他,眼睛露出不解,終於張開口吐出兩個字:“超度。”
這兩個字一出口,柳清歡隻覺自己頭皮發麻,一股玄妙之極的危險之感從他身邊劃過。
就見籠罩在清輝中的士兵幽魂渾身的怨氣慢慢淡去,表情舒展開來,身體越來越透明,直至完全消失。
柳清歡臉色有些黑,剛剛那危險之感從他身邊過去時,他差點忍不住要出手:“你這是什麼法術?”
小和尚滿是歉意的向他彎腰行禮,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柳清歡看著他不說話,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難道是言術?”
小和尚直點頭,裂著嘴開心地笑,那笑容猶如孩童一般純淨。
柳清歡震驚當場!
他曾在一些典籍上看過,言術,在佛家中也叫言出法隨,意思是隻要說出口的話就會實現。比如修煉了言術的人,開口對你說“死”,如果你自身修為頂不住對方言術威力的話,便真會死。
但一般隻有佛力無邊的得道高僧,才能修煉言術,因為發動言術是極其危險的事,言術不成功,便會反噬己身。
這小和尚明顯不可能是得道高僧,其修為在明心境,相當於道修的築基期。而且也沒聽說過,修煉言術後連平常的話都不能說的。
不過此時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柳清歡見小和尚目光落到譚二壯身上,連忙擋住他:“我還有話要問這個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