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對黃月蛾攪事的能力可謂佩服之致,其行事更是少見的豪放,沒有一點名門大派修士的矜持。
好在第二天,太陽終於冒了出來,燦爛的陽光驅散了山脈中大半的霧氣。
等到正午,黃月蛾停下與玄火上人的調笑,拿出一隻羅盤,鼓搗一陣後仰著下巴道:“你們可要跟緊了,誰要是落隊陷進山中我可不會等你們!”
一群人魚貫而入,沒多大一會兒,便被茫茫白霧遮去身影。
黃月蛾走在最前麵,隻見她在白霧中一會往左一會往右,有時前麵有路卻偏偏會繞上半圈,沒路時又直接往山壁上撞,再一轉卻是豁然開朗。
耳邊的流水聲時而響如瀑布,時而又突然銷聲匿跡,神識所見卻發現不了一點異狀,情形頗有幾分詭異。
柳清歡走在最後,默默將她所走的路和手記中所記一一對照,目前暫時還未出現偏差。
“柳道友。”
江道原的聲音傳進他耳朵裡,他抬頭往前看,走在他前麵的江道原緊緊盯著前方的黃月蛾,傳音道:“柳道友,這小娘們兒鬼心眼賊多,就怕她在這路上又出什麼妖蛾子,你與我們兄弟三人聯手如何?”
柳清歡不置可否地問道:“怎麼聯手?”
“嘿嘿,我們兄弟幾人雖然修為比不上道友,但在某些手段上卻是無人能及。黃月蛾若不起壞心便罷,但若是起心想將我們甩掉,到時便有得她好受!”
“是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那,到時若玄火上人對我們兄弟出手,柳道友可否搭一把手?”
“可以,但其他事我不管。”
兩人幾句話便敲定了簡單的合作協議,便不再多說。
之所以會答應江道原,是因為如今他們這一夥人之間脆弱的平破,一旦打破,也彆想什麼洗寶池了,大家都先打個痛快再說吧。
一行人在濃濃的白霧之中繞了整整七天,一路上都頗為平靜。
黃月蛾此時根本沒有餘力再出妖蛾子,在寒氣透體的環境下竟然滿頭大汗,每走一步都要琢磨半天,心神消耗甚巨。有時又突然飛跑起來,跟背後有鬼在追一般。
見她這個樣子,其他人倒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越發小心謹慎,連一步都不敢錯,緊緊跟在她身後或快或慢。
七天來他們不敢停下一步,因為手記上明確注明著這條通道是嚴格按照時辰來規劃的,若錯過了相應的時辰,山中的迷陣卻會出現變化。
彆說江道原三人,連玄火上人都已經被繞暈了,而柳清歡卻深知,這一路上他們避過了多少次致命危險,又有多少次是從龍潭虎穴旁邊擦身而過。
要不是東荒之地曾經沉入過虛空,讓山中凶猛的妖獸都為之一空的話,他們不會走得如此順利。
此時他們已經爬上了一座陡峭無比的高山,踩著沒路的岩石爬到了半山腰處。柳清歡肩上趴著初一,身側跟著小黑,神色越來越警惕。
按照手記中的記載,前方便到了此行一個最關鍵的地方:一線天。
黃月蛾帶著眾人鑽進一個山洞裡,臉白如紙地攤坐下來,有氣無力地道:“好了,這裡暫時安全,我們可以在這裡休息兩天,等待新的時機出現才能再往前走了。”
其他人一聽,都大鬆一口氣,紛紛找了個位置坐下。連續七天神經緊繃到極致地趕路,他們都已疲累不已。
黃月蛾喘著粗氣,一副快要累攤的樣子,卻在與柳清歡目光偶然相交之時,心中驟然一凜!
那男人隻淡淡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經將她五臟六腹都看了個底朝天。想到對方手中的手記,她低頭半晌,瞥了下在她旁邊不遠處閉目養神的玄火上人,再抬起頭時心中已經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