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場麵更加混亂,尖叫聲、怒吼聲、法術爆裂的聲音響成一片。
但很快,那些雲夢澤的修士便發現,那些被卷住的人都是異界之人,沒有一個例外。
兩個雲夢澤元嬰修士趁機湊在一起,低聲交談:“王兄,你可認出了這是何物嗎?”
被問的修士搖了搖頭,目光看著地麵:“沒有見過。從礦下鑽出來,或許是裡麵發生了什麼變故?”
“據說裡麵還有三個異界元嬰,被石老困住了。不過,那虛影對我們這邊似乎沒有敵意,應該不是那三人弄出來的。”
“有人跑了……先不管它!趁此良機,我們先追殺那些異界之人。”
……
地麵發生的事自被柳清歡看得一清二楚,他的意識就在那虛影中,冷漠地看著那些惶恐奔逃的異界修士。
而在地底,柳清歡的修為也如坐上雲梯一般,迅速提升著。從金丹中期到後期,然後到大圓滿,短短的時間便到達了,然後被一層牢固的瓶頸桎梏住,不能再往上提升。
而三桑木察覺到他到了極限,便不再向他輸送靈力,剩下的都被它自身吸收,用於神木的成長。
不知過了多久,柳清歡睜開眼,昏暗的地下礦道中十分安靜,所有的根須都已消失,重回靈海中的靈根中。
他閉上眼,仔細感受著全身澎湃的靈力,不由萬分感慨。
修為會得到提升是在他意料之中,但這麼快到達金丹後期大圓滿,又讓他一時有些適應不了。
他有些頭疼,今日三桑木是大發神威了,但後續他要如何解釋,卻是個問題。
算了,這事讓他師父煩惱去吧,如今之計,還是先出礦再說。
看到龍陽子遺留在地上的破碎衣物,他婉惜地歎了口氣。
元嬰修士一般都不需要儲物袋一類的東西,所有東西都被存儲在他們自身所開的一處小空間內。除了他們自己,誰也打不開。而如今那三人已死,那些空間自然是永遠封閉了。
不過還好,那條靈脈因為不是雲牙一人所有,所以他特地用一枚納戒將之收了起來,並未收進他自己的儲物空間中。
柳清歡找出納戒,確定再無遺漏後,又在礦道中七繞八繞,尋到元昆陽的遺體,又隱匿了自身修為,這才往礦外奔去。
礦洞口被一片奇異的波動封住,不過他剛出現,便有一位老者閃現出來,看了看他身上的服飾,大驚:“你是……文始派的青木小友?”
柳清歡行禮,道:“是的,前輩。”
老者望了望他身後,嚴肅地道:“你不是應該已被救出去了嗎?難道一直被困在礦裡?另外,你師兄呢?”
柳清歡神色晦暗地道:“師兄被異界元嬰修士毀去了法身,隻剩下神魂和金丹。”
老者默然,停頓了下才道:“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你怎麼從元嬰手中活下來的?”
柳清歡一臉疑惑地道:“師兄法身被毀後,眼看我也要被一掌拍死,礦道內突然竄出好些詭異的觸須,將追擊我的那人纏住後吸死。前輩,你可曾看到那些觸須?”
老者暗暗探究地打量他,溫和道:“那些觸須的確出現過,不過很快又消失了。你運氣不錯,可惜了你師兄,不過隻要神魂和金丹還在,再修煉也不是難事。你這便先出去吧,我要進礦查探一番,看另外兩人是不是也被那些觸須滅殺。”
他揮一揮衣袖,天光出現,原來的礦洞口已是一片亂石。
柳清歡飛到外麵,就看到不少人正在清理狼籍的戰場,受傷的人被統一安置在小山穀一片空地上,穀外的溪邊則躺著一具具失去生命的遺體,被稍稍整理會,安詳地躺成一列。
不遠處還有一堆,卻是身死的異界之人,胡亂地拋在一起。
柳清歡心中湧起一股無力和悲傷,走過去將元昆陽的遺體擺在雲夢澤修士這邊,默默地站了一會兒。
有人朝他走過來:“青木道友,抱樸前輩請你過去議事。”
柳清歡抬起頭,見是尹寒香,打了聲招呼,便沉默地跟著她,到了穀中一座勉強還立著的木屋外。
屋內,抱樸真君與兩位元嬰修士坐在一處,正猜測著今日出現的虛影是何處,轉頭見到柳清歡,招手道:“青木小友來了。”又為他介紹另兩人。
一番禮畢,柳清歡將之前對那位老者的說辭再說一遍,然後遞出那枚納戒道:“這裡麵是被那些異界元嬰收取的靈脈,交給前輩們吧。如今我師兄遭遇如此大難,我需得立刻回門尋我師父……”
抱樸真君擺手道:“靈脈既被取出,你便一起帶回聯盟吧。”
又問道:“廣陵小友可還好?”
“師兄的神魂和金丹都沒損傷,隻是法身被毀了。”
“唉,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另外兩人也出言安慰,柳清歡站起來一一謝過。
抱樸真君想了想,道:“如今這裡也沒什麼事了,我們把後續處理完便可撤走。不過石老他們卻還要趕往其他地方去支援,怕是不能送你回雁宕堡。”
柳清歡道:“不敢勞煩幾位前輩,我自己回去就是。”
“如此也好,隻是這一路上不太安全,你要小心行事。”
柳清歡與他們又說了一會兒,便拱手告辭。
他如今靈力充盈,便不準備再多逗留,抱樸等人也隻以為他回門心切,所以也不好阻攔。
離了烏羽丘,他喚出初一,以最快的速度往雁宕堡趕去。
隻是忐忑與不安慢慢浮上心頭,稽越專門跑去救他,卻落得法身被毀,讓他如何向自己師父交待。
然而再遠的路也有到達的時候,千頁山的局勢依然膠著,雁宕堡已經再次奪回第二道城牆。
柳清歡在駐地內師徒四人的住處見到了明陽子,羞愧地在院中跪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