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羽得意地揮揮手,故作矜持地道:“算不得什麼。”
柳清歡忍著笑:“原來你的道號為玉樞,倒是極為合適。說起來,你怎在此?”
張念羽看向三位元嬰修士處,道:“我自然是跟門中前輩來的,你不也一樣嗎。”
他又轉回頭,瞪視著柳清歡:“我說你小子,為何修為比我還高了!不厚道!快說,是不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了?”
柳清歡都要羨慕張念羽了,在這種情形下還如此神采熠熠,仿佛完全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
果然不愧是敢自己找雷劈的勇士!
柳清歡嫌惡地揮在他搭過來的手:“自是吃了靈丹妙藥!怎地,你羨慕?”
“好!”張念羽大喝一聲:“來吧,跟我戰一場吧!”
柳清歡無語,這人還是跟當年一樣,見人就想打架:“你跟我閃一邊去!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打架。”
“是不是怕打不過我?”張念羽跟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猖狂地笑道:“沒事,我會手下留情的,留你一口氣!”
“就憑你?!”柳清歡不屑。
兩人正自糾纏,隻聽一邊看熱鬨的左枝山突然低聲喝道:“彆鬨了,要開始了。”
柳清歡顧不得再甩開張念詞橫搭到肩上的手,往天上看去。
隻見那個巨大的雲渦已擴大到足有數百裡,幾乎將大半個曲殤沼澤包進去。雲層也壓得極低,仿佛下一瞬間就要砸下來。
這時,卻見不遠處的石殿大門突然打開,三位化神大修士走了出來,升上高空,同時舉起手掌。
整座鷹巢城在這一刻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抬著頭。
一片片輕羽一般的白色絮芒從三位大修士手中飛舞而出,很快便融進了鷹巢城七層彩虹似的的護城大陣中。
與此同時,空玄長老招呼另外兩人一起飛上天,彙合著從城內各處出現的元嬰修士,各自站到相應的位置,擺成某個柳清歡看不懂的陣型,然後一起舉起了手,同時向大陣打出一道道五顏六色的法術。
柳清歡張口結舌地看著這一幕,他能感覺到那些法術並不是一般的五行法術,每一道都有道紋的存在,以及堅定不移的意念。
而在彙入這無數道光芒後,隻見一直激蕩不定的大陣慢慢變得穩定,一層層的光華越發凝厚,卻漸漸轉變成無色,直至完全透明。
整個鷹巢城的地麵突然猛烈的震動了一下,城中的山峰響起一陣陣的嗡鳴,猶如遠古洪荒之中傳來的風聲,又如在耳邊低聲呢喃的細語,訴說著過去的滄桑和輝煌。
柳清歡不由自主地閉上眼,心中的不安與恐懼在這語聲中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意念與淩雲壯誌般的豪情。
他睜開眼,發現城中不知何時已冒出無數纖細的土黃色光絲,它們靈動地遊走著,遇到人便立刻鑽進其身體內。
柳清歡驚了一下,最後強迫著自己保持不動,任由幾條光絲進入自己的身體,然後,他便感到那無時不在的沉重威壓突然消失了,整個人變得前所未有的輕鬆自然。
鷹巢城中四處都響起驚呼和讚歎聲。
左枝山站在原地,驚訝地看著光絲鑽進體內,道:“啊!”
柳清歡疑惑:“師兄知道這是什麼?”
左枝山敬畏地道:“大修士們竟然招出了鷹巢城的山魂和地靈,以護佑城中所有人,同時用其浩瀚的滄桑之意將我們的氣息隱去,造成這裡無人的假相。”
一旁的張念羽道:“這麼說,天劫現在感應不到我們了?”
左枝山卻搖頭道:“不太可能,天劫是天道所下的劫罰,是很難逃過去的。不過我們並不是曆劫之人,此法興許能讓天劫不把我們算在內,承受的……”
他話音未落,就見張念羽突然抬頭:“好濃烈的雷霆氣息!”
下一瞬,便見一道粗大的紫雷從天而降!
因護城大陣變得完全透明,這紫雷便如直直劈向他們一般,柳清歡本能地一縮頭,便聽哢嚓一聲大響!
紫雷在頭頂炸開,一瞬間便讓所有人的耳朵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隻能看到無數細小的雷電如蛛網一般張開,爬滿看不到的護城大陣。
這一道雷才落下,下一道雷已經緊接而來,然後是兩道、三道……無數道!
一時整個大陣外、整個曲殤沼澤,到處都是恐怖無比的紫色電光在蜿蜒閃爍,仿佛一片雷域!
大衍太尊的飛升之劫竟是一開始便如要毀天滅地一般!
地麵在這樣的劈炸之下驚跳個不停,轟隆之聲響徹天地。
張念羽在耳邊大叫著,聲音斷斷續續地飄進耳中:“這……你說的……隱藏……少……”
柳清歡隻覺心驚肉跳,他看向空中,隻見天河道尊三人如磐石一般立在原處,洪水般的白色光芒從他們身上流溢而去,灌入翻騰著無形巨浪的大陣中去。
其他元嬰修士也還在原處,白色的光絲將他們連接在一起,彙合成一條粗大的光束連接著護城大陣。
柳清歡往曲殤沼澤望去,隻能看到無數道紫色天雷接天連地,而大衍太尊所在的方位更是陷入一片紫芒!
這才一開始!
柳清歡很難讓自己相信鷹巢城能在這樣的大劫中存活下來,他此時唯一慶幸的,是明陽子和稽越沒在這裡,穆音音和雲錚等人也沒在這裡。
他猛然睜大眼,仿佛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半空中,雙手在胸前揮舞,將從天而降的雷電擒到手中,如抓著一條條劇烈掙紮的怒龍!
然後,那些紫色怒龍被像鞭子一樣甩出,大片大片已然熟悉的七彩光華爆發開來,那是空間被撕裂、湮滅所造成的毀滅之光,耀眼得沒人能夠忽視!
就在這一片光華中,大衍太尊的身影消失了,所有劫雷也跟著消失了!
柳清歡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被左枝山推了一下才醒過神來,便看到那三位大修士已經衝出大陣,往曲殤沼澤方向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