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達小聲告訴柳清歡:“我們三人找了個還算安全的地方,再細細商議後麵行事。”
柳清歡自然沒什麼異議,隻是沉默地跟在後麵。
四人出了小村鎮,在山中竄行了半天,到了一座矮山邊。
郭旭當先,撥開亂草叢,帶領眾人走進一個天然小洞,然後開啟隱匿法陣。
“好了,這裡比較偏僻,又逼近惡孚水域,會從這邊走的人少之又少。”袁雅道,對著地上揮了揮衣袖,便有一套紅木桌椅擺在洞中央:“張道友,請。”
柳清歡道了聲謝,問道:“現在你們可以說說你們的打算了吧?”
那徐士達性子略有些急,立刻回道:“我們打算從惡孚水域走,繞行至寧州,然後前往龜策城。”
“惡孚水域……”柳清歡重複念了一句,思索著這條路線在地圖上的位置。
不過顯然另外三人會錯了意,以為他是在遲疑。
郭旭摸出一把玉扇,一邊搖一邊道:“張道友是鬼修,難道還怕進入惡孚水域麼,說不定還能在裡麵尋到什麼強大妖獸的屍骨或屍魂呢,那可就大補了。”
柳清歡道:“所以,這便是你們找上我的原因了。”
徐士達笑起來:“不得不承認的是,那些討厭的惡屍的確十分難纏啊。”
“好吧,我需要做的是什麼?”
袁雅道:“也沒什麼,到時你隻需帶領我們避開那些惡屍地就行了。”
以這些人的修為,敢進那惡孚水域,想來那裡麵再凶險也凶險不到哪去。他隻淡淡點了點頭,但不再作聲。
袁雅繼續說道:“而且從這邊走,可以通過鎖雲道直達寧州。我聽說龜策城的卜家這一次並未參與到攻打異界的隊伍中,保持了以往一貫的漠然態度。隻要到達那裡,郭道友便能帶我們進城,受到庇護。至於其他修仙城,比如魯白城,恐怕都難以避免被強製參戰的命運。”
“鎖雲道?”徐士達眉頭緊鎖了半天,耐著性子等她說完,才不滿地道:“你倆之前可沒跟我說要走鎖雲道!”
袁雅不緊不慢地道:“走鎖雲道是路程最近的,不然就要繞行兩個州,太耽誤時間了。”
“但那可是鎖雲道!”徐士達強調道,他看向柳清歡:“張道友,我們修為相當,你怎麼說?”
柳清歡袖著手,淡淡道:“我無所謂。”
徐士達神色不定,郭旭道:“徐道友,你若是擔心鎖雲道的罡風和月影獸,大可不必。彆忘了袁道友是馭獸宗的,即使她隻是外門弟子,但想來區區月影獸還不在話下?”
後麵這句是問袁雅的,就見對方點頭道:“的確。或許我還沒那能力抓捕、馭使月影獸,倒要驅離它們還是能做到的。馭獸宗有一味藥粉,月影獸最惡其味道,到時隻要灑在身上,它們便不會靠近,到時我會給你們一人一份。”
“善。”郭旭笑道。
徐士達遲疑之色並未褪儘,但也不再說什麼,隻默默坐了下來。
“張道友,你呢?”袁雅問道:“可有其他想法?說出來,我們一起商討。”
柳清歡略微思索,道:“你確定龜策城是中立?”
“當然。道友沒聽聞那個關於卜家對此次攻打異界卜筮後給出的兆嗎?”
柳清歡正回憶著關於這什麼龜策城和卜家的資料,隻知道這似乎是個十分神秘的家族,世代以卜筮為生。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更彆說什麼兆了。
不過,他做出微微恍然的樣子:“你是說……”
袁雅隻向他莫名的點了點頭,卻不打算細說。
郭旭搖頭晃腦地道:“我懷疑,那隻是卜家的托詞罷了。他們每次不想管什麼事,便推到祖訓,或隨便給個模棱兩可的讖語。”
“且不管他,隻要知道龜策城是能去的就行。”袁雅道,拿出一份地圖,幾人又細細對路線進行細商。
第二日天一亮,四人便摸出了山洞,一路往東南而去。
三天後,前方豁然開朗,一眼望去猶如平坦的草原,齊膝高的雜草如毯子一般鋪開,其中間雜著不少河流。
然而,這隻是假相而已。雜草全部生長在水中,一兩尺下就是黑臭又吃人的淤泥。再遠處,便似臟汙了的水墨畫,灰色的薄霧擋住了更遠處的景色。
柳清歡能感覺到淡淡的死氣在四處流溢,以及那靜伏在水草和淤泥中的妖獸。
他這才知道徐士達似乎是煉丹師,分給每人一顆瑩白色的丹藥:“這是防止死氣侵體的,不過張道友可能不需要。”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遞過來一顆。
柳清歡不客氣地接過,聞了聞,想著之後或許能從這人身上套些陰月血界的丹方。
“張道友,你在前領路可行?”袁雅上前問道。
她已放出一隻金色眼睛的雄壯大鷹,十分溫柔地撫摸著鷹羽。
柳清歡看了兩眼,便當先進入惡孚水域。
輕風徐來,送來了沼澤中特有的腐爛氣息,以及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刺鼻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