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時日他也有不少收獲,不說一路獵殺的蜃獸和其他妖獸所得的妖丹和材料,便是路途中遇到的島嶼,偶爾也能采到比較稀有的靈草。
半日後,兩人到了一處海麵,梁靜安把地圖翻得嘩嘩響,道:“那島應該是在附近吧,怎麼我們轉了幾圈都沒找到?”
柳清歡往四周望了望,不確定地道:“或許沉沒了?或者飄走了。”
梁靜安甩了甩地圖:“什麼破圖,越來越不靠譜了。”
“這在海上也是常事。”柳清歡安撫地道:“再說,這裡已經是深海了,又遍布厲害的妖獸和幻境,怕是那青蜃世家也難得會派族人來一趟,有差錯也難免。算了,再找吧。”
梁靜安點點頭,突然帶著笑意,道:“柳兄,我以前覺得我自己脾氣雖然糙了點,但該耐下性子時也能耐下性子,但跟你的不急不緩比起來,卻還是顯得過於急躁了些。”
柳清歡一愣,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又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
年少時,他也曾有過旺盛的好奇心,遇到不平時也會不計後果的報複回去,比如當年在大須彌乾坤塔內與屈雲鶴之間的衝突,到後來,曆的事多了,愛恨情仇也就慢慢看開了,性情變得越發的虛靜平和。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心境又圓滿了些,當日遭遇雪魅時的心境破綻有了透徹的跡象。
閒話少提,兩人繼續在海上晃悠,如此又是幾月,等到天上的血月又將圓滿時,度朔山依然毫無蹤影。
這一日,柳清歡身上的清明靜心墜突然前所未有的光芒大放,耀眼的白光幾乎將他淹沒,同時潮水般的涼意直衝心神,激得他渾身一抖,不由停了下來。
直直往前趕的梁靜安見他神情大變,不由驚疑無比,飛轉回來:“柳兄?”
柳清歡抬起手,示意他暫時不要說話,眼中放出寸長的毫芒,破妄法目被他運到極致,掃向四周的濃霧。
放眼望去,除了驅之不散的濃霧外,並無其他異樣,強大的神識直接探入海麵極深處,卻隻發現有幾條不大不小的二階蜃獸在緩緩遊動。
梁靜安謹慎地靠向他身後,等了片刻才輕喚道:“是不是有大的蜃獸?”
“不,沒發現……”柳清歡疑惑不已,這時的清明靜心墜已經恢複平常,白光散去,隻將微微涼意流入他的身體,仿佛剛剛那一下是他的錯覺似的。
那自然不是錯覺,所以他的臉色依然凝重,低聲問道:“你可發現周圍有幻境?”
梁靜安擺弄了下自己的破幻法器:“沒有。”
柳清歡擰起眉,又用神識掃了遍周圍,想了想隻好道:“或許剛剛有隻大蜃獸從此經過……”
這樣的理由實在很難讓人不太信服,但除此外,他也找不到其他理由解釋清明靜心墜的突然大亮。
“接下來,我們要更加的小心行事。”
梁靜安早就習慣以他的意見馬道是瞻,所以隻是慎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在濃霧中穿梭,一連幾天,卻隻是遇到幾個小幻境。
如臨大敵的兩人不由鬆了口氣,柳清歡摸了摸胸前的清明靜心墜,此墜之後也再無異樣。
梁靜安突然抬手指向前方:“柳兄,前麵似乎有座島。”
“嗯?”柳清歡抬頭望去,果然透過迷霧,影影綽綽看到島嶼的輪廓:“不會又是幻境吧?”
要知道,那些狡猾無比的蜃獸也不是蠢貨,不會弄出明顯不屬於海上的東西,一開始多半都是海島之象出現。
然而清明靜心墜沒有異常的反應,破妄法目下周圍的景物也未改變。
“哈哈,這附近的確有座島!”梁靜安已翻出了地圖,欣喜地道。
柳清歡湊過去瞥了一眼,依然難消疑惑。
“要不我們靠過去看看?”梁靜安滿懷希望的提議道:“你看你沒發現異常,我也沒發現異常,地圖上又的確有這島,那麼應該就不是幻境。這天天天天的吃喝拉撒都在海上,連個整覺都沒法睡,實在是膩煩透了。”
他們已在海上飄了數天,上一次遇到真正的海島還是兩個月之前,兩人都快被海風吹成鹹肉乾,能踏上陸地實在是一件有莫大誘惑的事。
柳清歡也不再反對,隻是依然未解除破妄法目,一點點靠過去。
到得島附近,原本深濃的霧氣變得稀薄,島嶼的真麵目也慢慢浮現在兩人麵前。
梁靜安抬手招出自己那枚番天印,將法力往裡狂注,一邊道:“赫,這島看上去不小啊。柳兄,按老樣子,你檢查水下,我在上麵轟。”
柳清歡也拿出靜微劍,應了一聲便墜入水下,就聽得上方狠砸之聲一下下響起。
這是他們為免不知覺墜入幻境而不自知,每次遇到海島時便會進行的一番試探。
在水下轉悠了會兒,又下到極深處,未找到有蜃獸存在的跡象,柳清歡浮上水麵,打了個手勢。
梁靜安停下繼續砸印,歡呼一聲,往島上一落,在亂石沙灘上走來走去:“可算是遇到個歇腳的地方了,這腳踏實地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柳清歡微微一笑,跟著飛落到島上,抹了一把臉,手上掐訣,渾身濕透的衣服立刻變得乾燥平展。
“等下去島內探探,若是沒有危險,這次我們便在此處多休整些時日吧。”
梁靜歡這些時日的鬱卒之色一掃而空,興致盎然地將腳下的沙石踢飛,道:“這島這般大,靈氣也比其他地方濃鬱幾分,說不定能發現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