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苦笑一聲,他也沒辦法不是?
抬起頭,就見天空已如黑雲壓城,仿佛下一刻就要砸下來。然而劫雷醞釀了這麼久還沒降下,卻讓他生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眾所周知,天劫因人而異,醞釀得越久,其威力越大。
柳清歡被關在蜃獸的空間中一百多年,根本沒有機會準備度劫之物,此時隻是拿出了太南仙劍的劍鞘,身上閃出數道光華,將其身形淹沒。
苦海找了個遠離劫雲的地方坐下,臉上浮出一絲憂慮,看來到了萬不得已之時,隻有他幫忙出手了。
風突然停了,他們所在的這片海域變得極靜,隻聽得有悶響從頭頂滾動。
柳清歡凝神望著天空,緊握著手中的劍鞘,靜靜等待著。
這時,厚厚的雲層突然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隙,其內綠意盎然、生機勃勃,一點黑色從中間誕生,像毒花一般盛開、擴散,將綠意破壞得七零八落。
不等他看清,一道耀眼至極的光芒一閃,從天而降的雷霆蜿蜒而走,仿佛一棵快速發芽長大又枯萎的大樹,其樹頂直指柳清歡。
柳清歡嚇了一跳,心中疑惑這是什麼劫雷,竟然這般怪。太南仙劍劍鞘被他祭上頭頂,劫雷眨眼間便劈到,與此同時,整個劍鞘發出了奪目的金光。
而此時,柳清歡才聽到了那聲響徹天地的炸響,一條條詭異的雷電猶如蓬勃生長的枝椏,又如炸開的花束,竟是繞過了劍鞘直撲到他身上!
再躲已是來不及,身上的數層防護罩隻一瞬間便被撕開,然後他感覺到了雷電貫穿過身體的極端痛麻,一波又一波,仿佛永無止儘。
“柳小兒,這是生死枯榮劫!”苦海的傳音從無邊疼痛中擠出來,帶著歎息:“此劫極為特殊,不能用法寶抵擋,你隻能靠法身硬頂。”
柳清歡其實在被雷劈中那一刻便已明了,因為雷電過處,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糜爛、剝落,根根白骨從焦糊的血肉露出,漸漸連五臟六腑都能看到。
柳清歡從極端的痛楚中掙脫出來,精純的青木之氣一股股往外直冒,縈繞著他全身流動,於是白骨上再次覆上一層血色,新肉又以極速長出。
隻是未等新肉長好,雷電又再次衝刷而來,於是新肉剝落,再次露出白骨。
如此周而複始,其間痛楚不言而喻。
柳清歡已徹底冷靜下來,用強大的自製力將痛感放在一邊,全力催動體內的靈力,修複受損的軀體。
此時他整個人猶如被撕扯的破布娃娃,兩種力量在他身體上爭奪主控權,臉上、身上,到處是戰場,破破爛爛、慘不忍睹。
不過,劫雷雖然破壞力強大,柳清歡卻在其中找到了一絲生機,雖然微弱,卻猶如沉睡的種子,一遇青木之氣便煥發出驚人的力量,以至越到後麵,他修複身體的速度就越快。
仿佛熬過了整整一個冬季,這第一道劫雷的力量終於耗儘,柳清歡終於抬起頭來。
臉上剛剛長出的新肉還帶著脆弱的淡紅,一塊塊,像是拚湊出來的一般。
他神情肅然,看著天空中的那道裂縫,那裡正在醞釀第二道劫雷。
生死枯榮劫,沒想到他會遇到這樣的天劫,但想到他所修的功法與一路走來的經曆,此劫又像是理所當然,特地為他準備的。
據說此劫極為霸道,一共隻有四道劫雷,經曆者卻很少有渡成功。
他盤坐著,手中握著兩枚極品木靈石,快速汲取靈力,神情平和,卻極為堅定,眼中更是帶著強烈的戰意。
他聽出了苦海話語中的惋惜,但他相信自己。修煉這麼多年,曆過無數險境,一場天劫不能阻擋他前行的腳步!
太南仙劍的劍鞘依然被他置在頭頂,雖然不能擋住劫雷,中間卻也能短暫分散一下雷霆的力量,讓他不至直接被劈散。
第二道劫雷很快降臨,其聲勢比第一道猛增了一倍,粗壯的雷電如張牙舞爪的惡龍一般,誓要將他撕碎。
這一次,雷霆中那一絲生機更加微弱,毀滅的力量大增,於是青木之氣的修複能力已經明顯有些吃力。在劫雷過去後,柳清歡幾乎化作了一具骨架。
他抬起斑駁的指骨,眉心飛出一點灰光,生死劍意轉眼變成白色,綠色的枝條在劍身上生長。隨後,他展開生之劍域,濃濃的白霧將他淹沒,一層層藤蔓一般的綠意將他裹了起來。
第三道劫雷便在此時劈下,可怕的雷霆之力將白霧劈散了大半,但最終總算讓柳清歡保留了下一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