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驢偏著頭看他兩眼,假裝低頭啃了兩口水草,大概是不合口味後,又呸呸往外吐。
柳清歡無語,朝它走了幾步,卻見那家夥立刻啊呃大叫,掉頭就跑。
……
灰驢屁股一撅一撅地跑遠了些,又停下來,偷看他一下,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這次不啃草了,改喝水。
柳清歡沒轍,隻好不理他,轉身繼續走。
不多久,他便在淺水中發現一株水靈草,不過那附近靈鶴太多,一大群簇擁在一起,他稍稍靠近一點便紛紛拍翅大叫,尖尖的長嘴仿佛馬上就要戳過來!
柳清歡因是青木聖體,身上的氣息向來十分清和,對於天性極其敏銳的靈獸來說,它們不會太抗拒他的存在,這也是他深入水澤到現在還沒受到攻擊的原因。但要是他靠得太近,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柳清歡雖然不願輕易打擾這些最高不過三階的靈鶴,但以他的修為自然也不懼怕它們,便泄出一絲元嬰期的威壓。
於是,原本咄咄逼人的鶴群受到驚嚇,紛紛揚翅高飛。
柳清歡笑了笑,飛到靈草附近,正準備彎腰摘取,眼前卻灰影一閃!
“啊呃啊呃!”
灰驢叨著那株靈草,撒開蹄子跑遠。
柳清歡目瞪口呆,怒從心頭起:“蠢驢,還我靈草!”
他拔腿追了上去,卻不想那灰驢速度更快,跑起來就像一股灰色的風,激得柳清歡性起,最後竟使出縮地術,才將其堵住。
灰驢收勢不及,一頭撞到他身上,被他一把揪住了兩隻長耳朵。
柳清歡露出一個邪惡的笑:“搶我靈草,看我怎麼收拾你!”
“啊呃!”灰驢掙紮無果,抬蹄就踢,隻見白光一閃!
柳清歡難以置信自己竟然沒有躲過去,明明他已閃開,卻還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一股大力以及疼痛從被踢的小腿處傳來,噔噔噔連退數步才站穩。
那驢自然趁機掙脫了去,跑遠後停到三丈開外,回頭咧著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朝他“笑”,嘴裡有滋有味的嚼著靈草。
這真是!他竟被一頭驢嘲笑了!
柳清歡哭笑不得,心裡卻在尋思這驢不知什麼來著,倒頗有些神異。既然它自己跟上來,不若拐回去?
心裡想定,他不由留上了心,準備邊走邊觀察。
於是接下來一路,一人一驢陷入爭搶靈草的境地,每發現一株靈草,柳清歡便拿出手段,各種法術儘出,還要使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等計。
灰驢看著不起眼,卻速度奇快,在中了一次定身術後,之後每當他使出定身術時,它便身形快速移動幻化出一片殘影,讓他捕捉不到真身。
而且力氣還大,踢人時任你怎麼躲,都好像是直接送到它蹄下任它踢似的,柳清歡吃了幾次虧後,也不與它近身了。
當然,柳清歡也不可能和它死拚,多數時候也隻是使出一些不傷人的法術,並沒有動用太南仙劍。
鬥法之下,一人一驢各有勝負,柳清歡反倒是獲利更多的那一方。
因為那驢似有尋找靈物的奇特天賦,有時柳清歡還沒發現那些隱藏得極深的靈草,它便先發現了。而它又十分挑嘴,即使爭搶贏了,大多數時候也並不吃,而是施舍一般留給他。
柳清歡又尋到幾樣清靈玉瓊丹所需的靈藥,就十分大度地原諒了其搶奪之舉,遇到它愛吃的,便乾脆留給它。
灰驢慢慢也對他親近起來,這從兩者間不斷縮短的距離就可以看出來,快要走出鶴鳴澤時,灰驢已昂首挺胸地跟在他身側。
這中間又遇到幾次其他修士,多數時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偶有爭端時,柳清歡也不吝出手。
元嬰修士間的爭鬥大多比較克製,每個人都很愛惜羽毛,不是血海深仇,很少會分出生死,多半逼走了事。而且到這個修為階段,大家都開辟了儲物空間,殺人也奪取不到多少東西,所以修仙界的殺人越貨在元嬰後便大幅度減少了。
不過那些遇到身懷定身術的柳清歡的人,也隻能自認倒黴,下輩子做個性情平和的人。
柳清歡殺心不大,很少會主動惹事,但若有人欺到頭上,卻會拿出雷霆手段。
花了兩天的時間,他才終於從鶴鳴澤走出來,眼前是連綿不斷的山巒。
看了下地圖,他眉頭微皺地自語道:“是直接去老岵林,還是先到附近的雲蒸宛走一趟呢……”
像之前的山林、鶴鳴澤,這些地方算不上是真正的藥園,隻能算是外圍。而雲蒸宛則是實實在在的藥園,設有大型的禁製,且據此不過半日路程。
想到時間還有,他思索片刻,決定還是去雲蒸宛看看,再趕去老岵林不遲。
柳清歡低頭看了看灰驢,笑道:“驢兄,要麼你馱我一程?”
答案是挨了一腳,顯然他們之間的交情還沒好到讓灰驢甘願讓他騎的地步。
柳清歡也不強求,此時月上中天,大地一片靜謐,不過他並沒有歇息的打算,蓼莪靈園內時間寶貴,他可不想浪費半分。
於是一邊翻山越嶺地趕路,一邊順手采些遇到的靈藥,於太陽升起前趕到了雲蒸宛外。
高山之巔,天朗氣清。放眼望去,是一片起伏流動的雲海,溫暖的陽光灑落下來,將潔白的雲層鍍上一層美麗的金邊,雲蒸宛便建在這猶如仙境的雲海之上。
看著遠處不斷閃現的靈光,以及幾個躍動的身影,顯然有人比他來得更早,正在攻打雲蒸宛的禁製大陣。
柳清歡的到來,立刻引來幾人的注意,其中一人停下手大笑道:“可算又有人趕到了!道友,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差一份力呢。”
伸手不打笑臉人,柳清歡拱了拱手,卻突然看到一個身影,不由訝然叫道:“孤夜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