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聽鐘離慘叫一聲,整個人劇烈顫抖起來,竟是跟柳清歡呈現出一樣的狀態!
反而是柳清歡,這時眼睛不再翻白,而是清明得仿佛被搜魂的不是他。
這話也沒錯,現在被搜魂的,的確已經不是他!
柳清歡從築基期時便開始修煉《九天分神術》,此術一共有九層,修煉難度很大,且隨著層級越來越艱深。當初他從文始派兩儀殿選擇此術時,守殿的老者就差點沒給他換,並警告他以前修煉的人到最後大都落得瘋癲的下場。
不過他天生神識就較一般人強,分神又多,所以修煉到現在還算順遂,又經過多年的層層疊加,他的神識已強大得堪比一位元嬰後期大圓滿的修士!
隻不過在到達九天分神術的第六層時,就連他也終於遇到了瓶頸。
九天分神術每隔兩層便帶有一個神識類術法,之前兩層都是攻擊類的驚神刺和神識之鞭,而第六層卻極為不同,因為這一層的術法叫做掩神術。
所以當鐘離滿懷惡意地搜魂時,看到的卻是一片迷霧,蓋因掩神術就是一種保護神魂的術法,讓人無法用搜魂術窺探自身的秘密。
而掩神術還不是最終極的術法,就像驚神刺是在為修煉神識之鞭做準備一樣,掩神術也是為第八層的術法——靈台閉封術做準備!
從名字就能看出,靈台閉封術是一種抵禦外界神識滲透與攻擊的法術,隻要煉成,便能將靈台封閉起來,即使是遇到神識高於自己的人,也能進行有效的抵禦,甚至可以捏造虛假的記憶而欺騙敵人,避免自我暴露。
光一個靈台閉封術,便可見《九天分神術》之不凡!隻要修為,便再不怕彆人搜魂,神魂堅固得猶如銅強鐵壁!
此乃後話暫不提,柳清歡雖然還未將九天分神術的第六層煉成,掩神術也還在修煉之中,遠遠還不到大成之時,但對付鐘離已經足夠了。
鐘離敗就敗在自身的自大上,他的神識或許比一般元嬰修士要強一些,卻哪裡又強得過柳清歡,自然便被他反過來搜魂了。
就像鐘離之前惡毒地不顧後果強行搜他的魂一樣,柳清歡也沒有留手,龐大的神識眨眼間就將對方微弱的抵抗撕碎,摧枯拉朽一般橫掃而過!
他快速翻卷著對方的記憶,尋找自己用得著的東西。兩大神域如今的形勢、冥天戰域內的具體情況……
鐘離在罪氣宮內做著給新來之人登記的差事,接觸的人多,各個界麵的都有,所以知道的著實不少。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既然選擇悍然出手,自然就不會有半點留情,加上神識之速如光如電,種種對他有用的信息蜂湧而來。
說來話長,實際從他動手到現在不過幾息而已,鐘離的手如被牢牢黏在他頭頂一般,雙眼往上猛翻個不停,整個人更是如被雷電擊中一般狂顫!
那位紫膛臉的修士察覺不對後大驚失色,嘴裡呼喊著鐘離的名字,幾步到了兩人跟前。
可是,若是在彆人搜魂時將之強行打斷,不管是主動出手的一方,還是被搜的一方,都極可能會造成神魂大傷。
所以紫膛臉修士不由躊躇了一下,但當看到鐘離竟開始噴出白沫,便來不及多想,抬手就是一扇,就見一隻半凝實的血紅手掌拍向柳清歡!
卻不想那掌印還未印到他身上,便在接觸到黑色細鐵鏈時突然一散,化作一道血光,被鏈子吸了個乾淨。
紫膛臉也是一時情急,竟忘了那鐵鏈是何物,趕緊換手去拉鐘離。
卻不想鐘離那隻放在柳清歡頭上的手黏附得極其牢實,拉了一下竟紋絲不動!
紫膛臉神色一凜,正欲招出法器強行將兩人分開,但柳清歡一直分神注意著他的動作,神識如潮水般往回一收。
頭上的手一鬆,軟軟滑落,鐘離的身體往後一倒!
紫膛臉一把托住他,焦急喊道:“鐘離兄,鐘離,醒醒,你怎麼樣?”
然而不久前還在耀武揚威的人,此時像得了羊癲瘋一般不受控製地抽搐,兩眼上視、口吐涎沫,無知無覺如癡兒,隻一眼便能看出這人算是廢了。
柳清歡依然被那細鐵鏈束縛著,隻神色冷淡地看著這一幕。
此時窄小的屋內已被衝進來的守衛擠滿,紫膛臉抬頭望向他,眼中含著滿滿的驚懼和忌憚:“你對他做了什麼!”
柳清歡嘲諷一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好!好!”
紫膛臉怒極地連說兩聲好,又低頭看向竟然失禁了的鐘離,嫌棄地將之一扔,轉頭對守衛吼道:“還站著乾什麼,將這廢物拖走!另外找個人,去請……”
頓了下,他既戒備又陰狠地看了眼柳清歡,抬腳就往外走:“給我把人看緊了,不準任何人出入,也不要接近他!”
柳清歡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離開,石室內很快安靜下來。微微掙動了下,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得了,便也不再做無用功。
他並不後悔剛才的行事,那鐘離明顯是條死咬住就不放的惡狗,留著他,很難說還會使出什麼妖蛾子,不如乾脆將之廢了。
他敢這麼做,是因為鐘離之前搜他的魂時,十分明確地想找出關於雲夢澤的事情,讓他斷定罪氣宮的確是發現了雲夢澤的不同之處。
既如此,他便還有利用價值,對方想要得到相關的信息,便不會一下殺了他。
正低頭思索接下來的行事,門外有了響動,紫膛臉的聲音傳來:“……情況便是如此。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事情要是辦砸了,恐怕就要吃掛落。所以隻好麻煩道友你伸一伸手,回頭定備下美酒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