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大笑出聲,又揶揄了幾句,惹得柳清歡笑罵道:“做甚怪相!”
他正色道:“如今兩界之戰方興未艾,又遇萬斛一事,卻不是舉辦典禮的好時機啊。我與音音已商量過,待得局勢平緩些再辦,不然朋友親故耽於前方爭殺,典禮也無幾人參加,豈不圓滿。”
“也是。”雲錚懶洋洋地斜靠著木欄,衣袂被山風帶起,麵如冠玉、眉間藏鋒,一派灑然不羈之意。
“我前幾個月還在陰月血界黯月境,要不是聽說你回來了,恐怕現在還在那邊奔勞,回途通知和尚一起趕到你這裡。”
“哦?”柳清歡看向淨覺:“你們兩個之前不在一處?”
“他啊,比我還忙呢。”雲錚哧笑道:“自那什麼破秘境出關後,也隻與我見過兩麵,每次都行色匆匆,也不知哪那麼多事!聽說你日日流連在凡俗界,今日且說說,你在忙些什麼?”
淨覺先宣了一句佛號,道:“修者戰爭,凡人亦受難。小僧行走於世間,每至一處,便見著不少流離失所、病痛無依的凡人,而修者尚有法力自保,這些人卻隻能惶恐度日。我佛普度眾生,小僧自該儘一分力。”
柳雲二人先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得忍笑,聽他後麵說的都不由沉默了。
是啊,修士之間的戰爭不僅僅局限在修仙界,凡人也受到了極大波及。就比如當初嘯風大陸的大沫川,多少凡人國度毫無反抗力的毀於一旦。
然而,修士們尚且自顧不暇,又哪裡還有餘力去照管那些凡人,還不是任其自生自滅罷了!
雲錚嘖嘖歎道:“你這小和尚,果然是修成高僧了,小修佩服佩服!”
他裝模作樣地拱手行大禮,又大喝道:“好,當浮一大白!念恩,去把你師父藏的好酒偷一壇出來!”
淨覺一聽,高僧的架子立刻散了,慌忙搖手:“不不不,我不能飲酒!”
雲錚哪裡管他,隻連連叫嚷著讓薑念恩去取酒。
柳清歡哭笑不得地喚住他那傻徒弟:“你這孩子也太實誠,他讓你去取就去取?你且去吧,這裡不用管了。”
說著,他掏出一壇酒:“喝這個吧。”
雲錚一把搶過去,拍開封泥就灌了一大口,豪氣大生:“好酒!咱仨兒已好多年沒聚在一起,今日定要不醉不歸!”
淨覺隻顧著捂住自己的茶杯,雲錚卻拍開他的手,硬是給他倒了一盞。
“和尚不要掃興啊,今日高興得很,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偶爾放一放你那些戒律,佛祖不會怪罪的。”
“那那那……”淨覺急得臉都紅了,努力爭辯道:“那隻能喝一杯,不能再多了!”
柳清歡笑道:“你就饒了他吧,要想喝得儘興,有我陪你還不夠?酒,多得是!”
手一揮,幾隻半人高的酒壇呯然落地!
雲錚丟了手中的小壇,歡喜地撈了一隻大的抱住:“好兄弟!”
之前三人隻匆匆說了幾句話,柳清歡便去了大洞天,此時總算有了閒談的空隙,自是以酒作伴,將積壓多年的話一氣說個痛快。
他們相識於年少,難得誌性相投,即使分彆多年不見,那一絲生疏與陌生也都儘數化在了酒裡。時光流轉,將少年情誼釀得更添醇香。
崖邊草亭內不斷傳出大說大笑之聲,隨著清潤的山風飄滿整個清澗峰。
穆音音遠遠望了一眼,就見著兩個在外麵要麼沉穩淡定、要麼氣勢迫人的大修士,正荒腔走板地擊碗而歌呢,另一個滿身慈悲的高僧臉頰被酒意熏得通紅,也隻餘下傻笑連連,不由隻掩唇而笑。
吩咐薑念恩守在附近,她便自去準備幾樣下酒的小菜。
等到酒足飯飽,柳清歡忽然想起一事,推了推雲錚:“對了,我記得黃爾堯不是在你手下製符嗎,如今製得怎麼樣了?”
“黃爾堯。”雲錚迷糊著一雙醉眼重複道:“黃黃黃……哦,你說黃二腰子啊。”
“就是他。”
雲錚揮了揮手:“彆提了!那家夥也不知花了我多少靈石,耗費了多少資源,竟然到現在還製不出封天丹符,簡直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