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劍光席卷天地,漫天的鋒霜如層層冰濤駭浪,瀑瀉向天黿。便見那龐大的巨獸瘋狂地扭動著身軀,粗長的龍尾不斷抽打,以強悍之姿橫掃過天空!
“爆!”
隨著雲錚的一聲低喝,寒極無霜的劍浪如山崩一般轟然爆開,成千上萬支冰劍如暴雨一般激射向漩渦中心的天黿。
“嗷!”
一聲震天動地的大吼傳遍四野,所有人都不由得從緊張的戰局中轉眼看來,隻見那不可一世的巨獸一身戰驅上赫然出現無數的劍痕,翻卷的鱗片下卻沒有一絲血流出,厚厚的冰霜在被掙碎時又以極快的速度覆上!
一把冰藍色的長劍豎立於上,磅礴的劍氣如密集的大網般鋪天蓋地傾瀉而下,將天黿硬生生封鎖其中。
“好你個雲老才!”柳清歡從漫天的冰霧中閃身而出,喘了一口氣,憤然道:“你是要把我一起切片不成?”
雲錚站於劍柄上哈哈大笑,其身周被劍光縈繞,整個人如站在累累冰花之上。
“要是這樣都躲不過,你柳清歡的莫大名頭也不過是虛的。”
一回頭,卻見柳清歡臉色蒼白,不由大異:“你這是和哪個妖精大戰了三百個回合不成,怎地一副快要的樣子?”
雲錚心中一沉,他是知道柳清歡法力到底有多深厚的極少數人中的一個,是什麼樣的情況會讓他法力消耗如此巨大?
柳清歡無語,指縫間簌簌落下靈氣消耗一空後呈灰白色的靈石碎片:“彆提了,這次差點陰溝裡翻船,幸虧你們來得及時。”
世上之事很有儘善儘美,總會有意外橫生。就如他們之前調查佘山軒轅時,雖知道此族身具天黿血脈,但誰能料到他族中竟然真養有一隻天黿做為護山靈獸。
偏偏柳清歡在開啟忘川鐘時幾乎耗儘了法力,所以等天黿從深淵中爬出來時,幾乎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仗著精妙的身法和縮地術,以及丹田裡那顆神秘的不斷釋放出木靈氣的種子,他全力運轉雙嬰,才與天黿周旋至今。
如果是全盛時期,以柳清歡遠厚於同階修士的修為,隻要給他時間,再加上生死劍意的特性,便是磨也能磨死這隻天黿。
但是,天黿自然不可能等在一旁讓他回複法力,隨著時間的流逝,原本就沒恢複多少的法力眼看又要見底。
所以他看似遊刃有餘,與天黿鬥得旗鼓相當,實際上有苦自己知。在瞥見雲夢澤一行人在約定的時間上提前進來,心中著實鬆了口氣。
柳清歡吞下兩顆回靈丹,目光落到下方被層層冰封而行動變得遲緩的天黿上:“你這是什麼劍招,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雲錚翻了個白眼,見他轉移話題便也不問了,反正結合目前的戰況也猜到了幾分。
瞥了瞥下方,他麵露得色道:“你這鄉下來的野修士果然見識短淺,什麼劍招,我這是劍陣!冰天鎖地劍陣,結合了劍法與陣法各自的優點,自創的,不錯吧?”
柳清歡笑了,以一種“老父終於看到兒子長大了”的欣慰語氣道:“確是不錯,不過那天黿實力不可小視,就快要掙脫出來了。”
冰層爆裂的聲音突然大作,那鎮壓於上的冰藍長劍狂顫不止,眼看就要壓製不住。
雲錚麵上一肅,腳下一跺,劍意立刻大盛,無邊的森寒讓虛空都發出“吱吱”的聲響,隨後便人劍合一地急墜,如驚天霹靂般直刺向下方的巨獸!
“快要被吸成人乾的家夥一邊去,那孽畜就交給我了!”
柳清歡無奈地撫了撫額,短短時間內,在丹藥、靈石,以及雙嬰的全速運轉下,他的法力已回複了一些。當然,其中功勞最大的要數那顆神秘種子,其源源不斷釋放出的木靈氣純淨而又精粹,隻需稍稍運轉便能直接使用。
他一轉手中浮生劍,笑道:“那可不行,怎能讓你專美於前?你先上,等我回複得差不多了就來幫忙。”
回答他的是雲錚的一聲嗤笑:“隨便你。”
那天黿剛剛從劍陣中掙脫出來,還未歡呼雀躍,就見一道森寒冰鋒從天而降,從它右眼中穿過!
“嗚嗚!”
痛極的天黿瘋狂地翻滾起來,蠻力竟將一座小山的山頭撞斷,右眼處隻剩下一個大大的血洞。
劍氣如潮,冰霜四溢,受傷的獸類變得更加難纏,其強大的妖驅幾乎將周圍數個山頭都被夷為平地。
柳清歡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回複著法力,隨後也加入了戰鬥,與雲錚配合著狙殺天黿。
這一戰,直殺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眼看著護山靈獸被壓製得抬不起頭來,離被殺也隻是時間問題,而門人此時已是死傷無數,那些領著軒轅家供奉的客卿卻見勢不對,逃的逃躲的躲。
軒轅振此時正被幾人圍殺,捂著塌陷下去的胸膛,已是強弩之末。而幾次拚著想要自爆的念頭,都被那頭躲得遠遠的灰驢抽冷子踢在丹田部位,無以為繼。
他慘痛地一笑:“天要亡我軒轅一族嗎……不!老祖,你在哪裡,快回來吧!”
軒轅振恨之欲狂地瞪著雙眼,整張臉忽然變得嫣紅如血,一口口鮮血被嘔了出來,仿佛要將全身的血都嘔出來一般!
圍攻他的雲夢澤元嬰修士都驚人,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慢了慢。
低低的念湧咒文的聲音傳來,軒轅振手指疾動,身前那灘血突然如水流般激蕩起來,形成一個急速旋轉的漩渦,光芒隨之大放!
“他在乾什麼?這是啥法術?”
“不知……”
有人臉色突然大變,驚呼道:“不好,他在以血為媒介聯絡軒轅家那位化神老祖!這種血術是以血脈相連之力驅動的,任何陣法無法阻擋!不能讓他完成法術!”
數道攻擊接踵而至,在漫天的術法光芒中,一道淡淡的血光衝天而起,軒轅振含著扭曲的笑容閉上眼睛!
幾個雲夢澤修士麵麵相覷,愣了愣,有人驚慌地大叫道:“柳道友,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