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所有人,不管是在關注著柳、鳳二人戰局的,還是在拚命廝殺的,全都抬起了頭,驚訝地看向千頁山上空那道奇長的空間裂縫。
當年的東荒大陸、現在的東荒之地,曾經沉入虛空中幾萬年,自數百年前重新浮出,剛開始時遍布著空間裂縫,用了很久才慢慢彌合。而最大的一道,便處於千頁山上空,猶如一隻橫著的眼睛一般又深又長。
隻有在空間泯滅或劇烈波動時才會出現的奇異霞光在整片天空四溢漫延,絢麗無比卻又危險至極,如若被卷進去便會在頃刻間被撕成碎片。
大多數人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都呆呆地抬起頭,原本喧鬨的戰場如同有人下了靜音咒般死寂一片。
柳清歡心中一凜:終於開始了!
他瞄向對麵,鳳十七已趁他愣神之時閃出一段距離,重新恢複了人身,一臉驚訝地望著天空。
“怎麼回事,空間通道又出現不穩了?”
也不怪他如此猜想,即使修仙者有各種手段將空間通道固定住,但還是會時不時出現不穩的情況。
柳清歡眯著眼,在一片炫目的流光溢彩中尋找天河的身影,但因為那周圍的光芒實在太過耀眼,以至什麼都看不清。
就在這時,一個人突然出現在空間通道前,身體還沒離開通道便大叫道:“不好了!明鏡湖突然出現大量雲夢澤的……呃!”
他猛地怔住,隻見無數張臉都仰望著他,場麵詭異而又尷尬。眼角餘光忽然撇到一道疾光飛射而來,落到了不遠處,仔細一看竟是一張玉製長符。
“什麼?這是什麼!”
他驚叫著閃身就躲,那玉符卻突然發出奪目的光輝,隨即融化成了一灘水液般的七彩之芒,順著空間的裂縫流動而走!
比剛才還要強烈得多的空間波動瞬間爆發,轟隆隆之音如神雷降世,漫天的奇異霞光卷起恐怖的風暴,離得最近的那位修士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身形便被淹沒了。
所有都因驚變而凝固了,張大嘴仰望天空,而這一切看似過了很久,實際才不過說了幾句話的功夫而已。
“豎子敢爾!”
一聲驚怒的大吼聲震四野,終於察覺情況不對的黯月境化神修士從千頁山中一閃而出,三道身影如流星奔月般衝上天空。其中一人將手中金光燦爛的長杖淩空擲出,破空的尖嘯聲如雷霆空爆,震得人心神搖蕩,氣血翻湧!
長杖衝破了肆意狂卷的空間風暴,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終於出現,正是隱仙派的天河道尊。
隻見他嘴唇上下翕動,身周環繞著如彩帶般的奇異霞光,肉眼可見的恐怖漣漪一圈圈的往外擴散。
隨著他雙手的劃動,那道由封天丹符化成的七彩之芒如衝下山的洪流一般迅速流溢至整個空間通道,就像填滿一個乾涸的池塘,每一條細長的裂縫、每一處破碎的凹陷,氣勢恢弘壯闊,看得人驚心動魄。
眼看長杖奔襲而至,天河道尊的眼神都沒轉一下,斜刺裡突然出現一人,長袖一甩,一隻擎天巨掌赫然拍下!
“砰”的一聲巨響,長杖被打得一偏,被趕上來的軒轅一鶴伸手招回。
他又驚又怒地低吼道:“你們想乾什麼?!”
他身邊又多了兩人,駐守在千頁山的黯月境三位化神修士齊聚一處,都驚疑不定地看向天河和洶湧澎湃的空間裂縫,心中有了極端不妙的預感。
“封天丹符!我的天,他們竟然煉出了封天丹符?”
“跟他們廢話什麼,通道似乎要被封住了,不能讓他們得逞,動手!”
這時,一聲悠遠的長嘯從雁宕山脈方向傳來,仿佛隻一眨眼間,便有數道身影同時出現,一個,兩個,三個……
柳清歡咂了咂舌:雲夢澤一共來了七位化神!
除了主大陸這邊,東崖遺島僅有的兩位化神齊至,嘯風大陸那邊也派了蒼過來,倒是文始派的雲逸太尊沒有過來,不過有空無太尊在通道對麵策應也夠了。
整個千頁山瞬間嘩然,所有雲夢澤修士如夢方醒,終於意識到今天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而反之黯月境一方卻陷入了迷茫和恐懼,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陰月血界三人齊齊色變,僵立當場。
軒轅一鶴臉色極其難看,胸膛劇烈地起伏,一瞬間想到了很多,按圖索驥般將前塵舊事都串成了一條線。
“你們早就計劃好了今日之事!這一場大戰、吸人眼球的單挑,都是為了讓我們無法在你們動手之初便出手阻止,甚至連之前在我黯月境到處洗劫襲殺,也是為了今日!”
少陽派的五道尊手中拂塵一甩:“不錯!”
軒轅一鶴咆哮道:“難道你們就不怕我們不惜空間坍塌,也要魚死網破嗎!”
五微微一笑:“魚死網破?隻要你們舍得性命和好不容易修得的大道,我們奉陪一下又有何不可。”
他掃了對麵三人一眼,一副很好說話的老好人樣:“不過,你們要是就此退去,我們更是樂見其成啊。”
“退?”另一位黯月境修士譏諷道:“你們都把我們的後路封了,讓我們往哪退!”
五攤了攤手:“這就是你們自己要考慮的事了,本尊哪敢置喙。”
對麵三人氣得差點仰倒,隻是麵對如此絕對的實力壓製,他們又能怎麼辦呢?
因為小世界薄弱的空間對化神修士有極強的製約,三人倒不擔心自身逃不了,但下麵那麼多的低階修士呢?那都是他黯月境的有生力量,是不可能就此舍棄的,更何況其中還有他們自己的族中子侄。
下了很久的傾盆大雨不知何時停了,黑夜即將過去,東方出現了一絲魚肚白,天,快亮了!
而在雙方對峙之時,天河依然在專心致誌於封天,這第一張封天丹符從現世之初便極為不凡,雖然千頁山上空這道裂縫頗為深闊,但丹符所化作的渾厚的七彩之芒還是將之完全填滿了,破碎的空間已漸漸有了彌合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