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如鏡的黑晶石上映出無數雙陰鷙凶厲的眼睛,細長的黑瞳閃著深幽的光,仿佛一條通往無儘深淵的隧道。頭腦一懵,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變形,攪成渾沌的一團,而自身的感覺隻剩下不斷地往下墜落、墜落……
穆音音看柳清歡突然一動不動,不由大急:“清歡!清歡!”
那矮小醜嬰發出“桀桀”怪笑,一邊悠悠哉哉地往柳清歡飛過去,一邊得意洋洋地道:“老夫的噬魔黑瞳還從來沒有失手過,任你大羅金仙,對上我的魔眼就彆想逃掉!”
穆音音身形猛地竄起,腳腕上的鎖鏈“嘩啦”一聲繃得筆直,身邊的火焰因為受到她激烈的情緒牽引,突然卷起了驚天駭浪,發出虎嘯龍吟一般的巨大咆哮聲,奔湧而出。
她急喊道:“翥老怪,不準你靠近他,快過來,我陪你玩!你不是想我陪你玩嗎?”
醜嬰頓下腳步,凶猛的焰潮隨著他雙手的掄舞從頭頂奔騰而過,嘻嘻一笑:“你願意陪我玩了?”
說了一句,他的臉色又突然一變,憤怒地吼道:“那個小白臉是不是你的情郎,哼!果然是情深義重啊,竟然尋到了這裡,你說我是不是該成全你們?”
他猛地拉近距離,語氣輕柔得如同在做夢,怎麼聽怎麼詭異:“你說我在你麵前把他殺了,你會不會傷心欲絕?嘎嘎嘎,那場景一定非常美妙,我都等不及了!”
說著,他雙臂一展,扭身怪叫地衝柳清歡撲了過去。
穆音音扯著腳下的鎖鏈,一雙清眸因為怒火而呈現出驚人的美麗。
當初她逃入金烏神火爐,雖然出不去,但這裡的環境的確適合火係單靈根的她修煉。原本一切順遂,直到有一天她發現了這座由黑色晶石壘成的山峰,著了對方魔瞳的道,被對方鎖縛在了這裡。
那鎖鏈不知是什麼煉製,讓她空有一身法力卻使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老怪物離柳清歡越來越近。
翥老怪雖然表現得胸有成竹,靠近之時卻顯得十分謹慎,瞅了瞅一動不動的柳清歡,見對方低垂著頭,目中無神,同時一個螺旋般的黑圈在其中不斷旋轉,正是被魔瞳魘住的征象,不由誌得意滿地大笑三聲,伸出手……
隻是他剛碰到對方的衣角,如枯枝一般的手臂便被一把擒住,電光火石間銳利的劍芒一閃,直搗胸口而來!
隻聽“當”的一聲震響,浮生劍刺入三寸,便再難寸近。透過對方被挑破的衣袍,露出的胸膛泛出一片晶光,竟跟身後的黑晶石山相差無幾。
“你你你!”翥老怪為之大驚,抓狂一般大吼道:“你竟敢打我!”
反手便是一掌拍出!
如鋼澆鐵鑄般的臂膀猛地揮來,雄渾之力讓充斥天地的金色焰流都如水浪擊空的“啪啪”作響,被攪得激蕩不休。
柳清歡目光森然,用劍一格,掌下巨大的力道讓他不由側了一步,才將那狂猛的衝擊之力缷去。浮生劍劍芒一熾,帶出一片華美的殘影,反身再斬!
兩人身形如影隨行般緊貼,星馳電走間已是力拚了數十招,金石交擊之音不斷響起,對方也不知修煉的何種功法,身體堅如磐石,每一次揮動手臂便猶有千鈞之力,震得柳清歡虎口發麻。
柳清歡越打越心驚,又感到有些奇怪,對方時而正常、時而癲狂的舉止透著一絲古怪,不由沉聲問道:“你不是鳳家的人?”
鳳家因有火鳳血脈,修的大多是火係功法,這個怪人卻明顯是體修。
翥老怪嘴角抽動了兩下,道:“你是說鳳家?或許是吧,要看族譜上我的名字還在不在。”冷笑道:“就憑你,還想破我的熾矅之體?我勸你還是作罷吧。興許我還能留你一條性命,讓你去和那丫頭作伴!”
“作伴?”柳清歡麵無表情地道:“被鎖起來嗎,然後呢?”
“哈哈哈!”翥老怪激狂而笑,臉上的肉抽搐個不停,更顯得那張臉醜陋而又詭異:“老夫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破爐子裡已經幾百年,寂寞得很,想找人陪陪,不然你以為你那小娘子怎麼活到現在的?”
“原來如此。”柳清歡點了點頭,這人怕是被關得太久,心智已然扭曲,甚至還帶著些像是走火入魔的不清醒,斷然拒絕道:“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