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下麵,初一變成一隻鳥大小站在灰驢腦袋上,小黑嘻皮笑臉的樣子,櫻娘慵懶地半倚在椅子上,隻有薑念恩和顏柔恭立一旁。
“以後清澗峰的事務,外事由柔兒做主,念恩從旁輔助,若有難斷之事,可去找你們師叔和師伯。而內事則交給櫻娘,你管好小黑他們,彆讓他們在外麵惹禍。”
他點了點灰驢:“特彆是你!你說說,就這些天來,已有三撥人到我麵前告狀,說你偷吃了人家藥園裡種植的靈草靈果!”
灰驢哽著脖子,不服氣地噅噅叫了幾聲。
“還強嘴!我是短了你吃食咋地?櫻娘,以後再有人來向你告狀,就把他做成驢肉火燒!”
櫻娘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灰驢,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好的。”
灰驢警惕地望著她,挪動步子退了退。
柳清歡暗笑,彆看灰驢修為上比櫻娘高些,但要論起心計就難說了,就讓他們自己去鬥吧。
諸事安排妥當,他便甩手走人,穿過幾座山峰,用空無太尊給的通行令牌進了上清幽虛大洞天。
上次進入大洞天,還是要將萬斛界之事告之予雲逸太尊之時,因心中有事,所以對周圍的環境並未多加留意。今日不急,在去往那片據說適合他修煉的紫竹海的路上,柳清歡突然發現至少有十幾處地方竟顯得有些荒蕪,一副開采過度的樣子,靈氣明顯的比周圍稀薄了許多。
心中一轉,柳清歡明白了。
戰爭,除了拚實力,到最後卻是拚消耗。誰消耗得起,誰便能多堅持一天。
陰月血界比雲夢澤的界麵品階高好幾階,修士人數也比雲夢澤多,之所以能打這麼久,很大一部分也是靈石堆起來的。比如威力巨大的靈具、法器,每一個據點內林立的雷靈塔、建造的大型防護法陣,樣樣都是燒靈石的,以此來彌補人力的不足。
想上一次封界戰爭,生生把一個大洞天耗得油儘燈枯,到現在都還沒恢複過來。而這一次的戰爭,到如今也已持續了五百多年,耗費的物資之龐大便可想而知了。
柳清歡相信,不隻是自己門派的大洞天變了樣,少陽派、隱仙派,以及其他有洞天福地的門派和世家,多多少少都變了樣。
不再多想,按著地圖,柳清歡找到了那片紫竹海,隻見漫山遍野的金鑲玉紫竹隨風起浪,帶起靜謐的沙沙聲響,清新的竹葉香氣將外界紛繁的世俗之氣一洗而空。
柳清歡欣然地轉了一圈,最後選擇了一座如劍般聳立的山峰,在山腰處建立起一座洞府,布下法陣。
他並未立刻閉關,而是每日裡在山間竹海中閒坐靜立,直到將心中最後一絲浮躁之意都散去,心澄神淨,才進入了靜室。
盤膝而坐,柳清歡閉上眼,與此同時,丹田內對坐的兩個元嬰卻睜開了眼,身形一晃,便合為了一個。
相較於剛剛結成時不過寸餘,如今這元嬰已有三寸來高,神光飽滿,靈動異常。
它從定海珠上跳入波光粼粼的靈海,小腳踩著水麵,幾個躍動便到了靈根之樹下,抓起一根延伸到海裡的粗壯根須便往外扯!
彆看它人小,力氣卻大得很,竟硬是將那截根須拉得細了幾分,仿佛隨時都會斷裂似的。
“三桑木可在?我有事問你。”
根須跟死的一樣,在它手裡一動不動。
元嬰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轉手就從身後拿出了太一霜淩骨木劍,剛剛比劃了兩下,就見根須像蛇般一扭,就想往回縮!
元嬰死命抓住:“還想跑!鳩占鵲巢這麼久了,叫你出來見一見還不肯,信不信我把你的根須切成寸斷!”
兩者拔河一樣僵持了片刻,終於,靈根之樹腳下冒出一截光禿禿的木樁,一個猶如風過樹海的低沉之音,若有似無地在柳清歡耳畔響起。
“你想問什麼?”
柳清歡淡淡一笑:“自然是問你何時長成成木,以及何時離開我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