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斷裂,轟鳴震天,一條條裂紋在虛空中漫延,就見整個空間就像一麵碎掉的鏡子,大塊大塊的往下掉。
乂老目露喜色,柳清歡那不知是否因天劫的降臨而無法打開的道境,終於開始崩塌了!
“小子,老夫不陪你玩了,等你度過了天劫……”巨獸嗡嗡地說道,露出一絲獰笑:“彆忘了我在外麵等你!”
雖然恨不得立馬撕了柳清歡,但頂著劫雷追殺對方無疑是件極愚蠢的事,因此乂老強行壓下心中強烈的殺意,選擇暫時離開。到時隻要守在外麵,剛剛遭受天劫的柳清歡必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的真身再次膨脹了數倍,一低頭,頭上雙角猶如彎刀一般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咆哮著朝著天空衝撞而去!
“嘩啦啦”之聲大起,深不見底的死淵、波濤洶湧的黑潮,都如幻境一般破碎,龐大的巨獸睜開眼,卻看到了黃沙漫天,荒古長存。
巨獸愕然地張大嘴,怔在了原地!
道境被破,失去庇護之所的柳清歡也不由愣了愣,應該出現的東荒海域沒有出現,惟見荒蕪而又廣袤的大地往無儘深處展開,交織的細密虛線依然如大網般籠罩著天地萬物。
“你、你、你!”乂老駭然道:“你的道劫竟然還有第二重!”
“第二重?”柳清歡也有些訝異,他雖然知道晉階合體期的天劫又被叫做道劫,但因每個人所修之道不同,因此也無從參照前人的經驗,無法預料自己的天劫是什麼樣。
更奇特的是,他的道劫呈現出了一種將雷劫和心魔關合二為一的趨勢,龐大的幻境分隔開了真實和虛幻,寂滅的氣息伴隨著依然不斷落下的雷霆,讓人止不住的顫栗起來。
“砰”的一聲,那隻巨獸被一道明顯比之前更加粗大的電光劈得身體一歪,隨後就像一塊沉重的大石般砸向大地,塵土飛揚中,對方突然悄然無聲息。
也有一道同樣粗大的電大朝柳清歡劈來,將辟雷極磁撐起的無形力場劈得又降低了半寸後,滑落到一側,將地麵轟出一個大坑。
柳清歡的注意力卻沒放在這恐怖的雷霆上,他心頭猛地一跳,死死睜著乂老真身砸出的那個深深坑洞,一股如臨深淵的危險之感在這不尋常的死寂中瘋狂漫延。
對方被困在了他的天劫中,想走卻如何也走不了,此時怕是已被逼到了極致!
他不敢心存半點僥幸,手上一翻,拿出了萬木瓶。瓶身上,浮現著三枚葉脈狀印記。
柳清歡躊躇了一下,這種印記之前都是生成的崢嶸之氣,但萬木瓶之前吞噬的是石櫰木,以石櫰木的特性來說,不該是這種印記才對。還是說,他之前的推測並不準確?
“嗷~”如同悶雷般的獸吼從那個坑洞內傳來,沒時間猶豫了,柳清歡心一橫,打開瓶口,就見一道淬雜著星芒的青光飛了出來,快速盤旋了兩圈,轉眼間就鑽進他體內。
“嗯……”柳清歡微微躬起身顫抖不止,隻覺一股凶猛的洪流在體內漫湧,露在外麵的肌膚泛起鐵石般濃鬱的青金色,就連深邃如星空的雙目都染上這種顏色,猶如兩顆璀璨冰鑽,前所未有的磅礴之力充斥著他每一寸血肉,仿佛揮揮手就能搗破天!
他握了握拳,不禁仰天長嘯!
滿腔怒焰的巨獸剛剛從坑底爬出來,聽到這聲長嘯不由一驚,訝然地抬頭望去,就見那之前還被他追得東躲西藏的人屹立在半空中,明明修為還是陽實境,卻讓他無端生出一種強烈的威脅之感。
柳清歡也低頭看來,雙方的目光在中途相遇,仿佛兩隻凶獸突然撞在一起,氣氛壓抑得連雷霆轟在地麵的聲音都變得暗啞遙遠。
也不知是誰先動了,兩者幾乎是同時向對方衝去!
柳清歡放棄了所有法基,無處宣泄的充沛力量終於有了出口,仿佛裹著青金烈焰的拳頭轟然而出,鏡子破碎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卻碎的卻是對方身上那泛著琉璃光輝的硬甲,沒多久就有數處被砸得裂紋密布。
而巨獸也不遑多讓,又驚又怒地狂吼連連,憑借著強橫的肉身橫衝直撞,數次將柳清歡拍得跌落塵埃,將原本平整的大地轟出一個個巨大的深坑。
兩人本就各自憋屈已久,一個被毀了星門,眼見差事搞砸,還被牽連到逃不開的天劫中,一個天劫突至,不僅威力驟增,還不得不與實力強於自己的對手周旋。
因此雙方此時都真火大動,連口舌都懶得費,打得天崩地裂,風雲變色!
雖然修為比對方低一階,但有了萬木瓶所生崢嶸之氣加持,柳清歡硬生生與巨獸打得風聲水起,完全不落下風。
相反,乂老卻越打越心驚,他不明白柳清歡的實力為何突然大漲,隻覺對方的拳頭每次打在身上,即使有硬甲護體,依然疼痛難當。
更何況彆忘了,天劫還在繼續,一道道越來越可怕的劫雷跟長了眼睛一般朝兩人落下,而柳清歡卻有辟雷極磁,因此那些劫雷儘數劈在了他身上。
此消彼漲之下,乂老漸漸就有些頂不住了,被怒火衝散的理智回來不少。隻是,他現在已是騎虎難下,就算想停手也不可能了。
他的眼中浮起一絲驚懼,這人修為何如此凶悍?明明修為比他低,卻一點畏懼之心都沒有!
“轟!轟!”
又是兩道劫雷降下,一道直直劈在巨獸身上,一道在柳清歡身上一滑,同樣劈在了它身上!
它嗷嗷叫了兩聲,被劈得不受控製地再次砸向地麵,渾身電閃雷鳴,仿佛被丟進了油鍋裡的蝦米,從內到外都快要炸透了。
這樣大好的機會,柳清歡豈能放過,身形如影隨形的俯衝下去,手中猶如握著一輪劇烈燃燒的青金色太陽。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巨獸頭上的一隻角應聲而斷,那團烈焰卻勢不可收,瞬間砸開了對方堅硬的厚甲,落在其肩膀上,轟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