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柳清歡的詢問,歸不歸懶洋洋地又躺了回去,道:“如果路上順利的話,大概需得幾日吧,不用著急,且睡上一覺就到了。”
這是他著不著急的事嗎?
柳清歡暗自腹誹,但轉頭就見歸不歸已閉上了眼睛,一副真的打算睡覺的樣子,滿肚子疑問就沒法問出口了。
他打量了下船艙,這艘法船內部空間開闊,卻隻以屏風木格略略間了間,並無私人的空間。
想了想,他轉到一扇屏風後,找到個蒲團盤腿坐下,雖無法靜心修煉。
這次見麵,歸不歸的行事著實讓人費解,柳清歡不得不多想,對方為何會如此態度。
難道……是因為仙寶?
當年,他機緣巧合獲得萬木瓶然後離開冥山戰域時,除了鳲鳩,歸不歸也在場。但這麼多年下來,鳲鳩就如瘋狗一般追在他身後,多次找上門,而歸不歸,卻從未出現過。
殺了鳲鳩後,柳清歡還以為這世上再無人知道仙寶就在他身上,畢竟歸不歸沒有表現出過半點疑心,對他的行蹤也是不聞不問。
他也相信,兩人會此境再次遇到純屬巧合,畢竟沒人知道他會前來水中日月,就連他自己事先也無此打算,隻是因緣際會罷了。
柳清歡反複猜測著歸不歸的意圖,但想來想去,除了仙寶,他又實在想不出對方強抓著他一起上路的理由。
柳清歡滿心無奈,再次受製於人的處境讓他焦慮無比,卻又什麼也做不了,十分憋屈。
如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按捺住性子伺機而動了!
透過屏風的縫隙,目光在歸不歸臉上流連了下,柳清歡閉上眼,強行讓自己靜心修煉。
大乘修士所用的法船的速度,已不能一個快字能形容,但就算如此,行了幾日依然還沒到目的地。
隨著深入秘境,周圍的靈氣越來越濃鬱,高山峽穀、河川丘陵,如同一副潑墨畫般旖旎而又壯闊,間或又有亭台樓閣一閃而過,疑似妙境,勝似仙居。
可惜柳清歡也隻能在船上往下望一望,沒得機會造訪。
雷鳴般的呼嚕聲一刻不停地響在耳邊,他轉頭看了看,歸不歸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睡得坦蕩而又豪放。
船走了幾日,這人就睡了幾日,完全當他不存在一般。
柳清歡目光閃了閃:即使歸不歸掩飾得極好,他依然發現對方這似真似假的昏睡,極可能是真的疲憊至極,也可能是有傷在身。
不過,再有傷在身,柳清歡也不敢低估一個大乘修士的警惕心,因此一直乖順地打他的坐,不曾表現出半分異動。
“啊~”一個大大的吹欠聲響起,歸不歸已從榻上坐起,往窗外望了眼,叫道:“唉喲這麼快就到了?柳小子呢,彆睡了!”
柳清歡依言起身,轉過屏風,問道:“前輩,下麵的水澤便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
“不錯。”歸不歸伸了個懶腰,目光掃來,笑了笑:“準備一下吧,我們就在此處落下。對了,我還約了幾個道友在此相見,等下見到人後要少言多聽,謹慎安靜。”
柳清歡麵露驚訝,低頭應道:“是。”
說話間,法船已往下降去,落入到濃稠的白霧之中,濕潤的水氣撲麵而來,帶著一股揮散不去的泥腥味。
地麵轉瞬即至,甫一打開艙門,便有戲謔的笑聲傳來:“好你個不正經的老東西,這時候才到,讓我們好等!”
濃霧散開,從中走出兩人,走在前麵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之前進入水中日月時,便是他第一個下到漩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