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道人落在山坳內,就見柳清歡負著手在一座殘破的石殿前來回踱步,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而殿前台階上,還坐著一個驢耳少年,以及一位容貌美得不似真人的霞衣女子。
“青霖小友?”苦道人走過去,問道:“為何這般急著叫我來,可是在這偏僻之處發現了什麼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女子身上,打量之下不由暗驚,竟一時看不透對方的來曆,難忍疑惑地問道:“這位仙子是?”
柳清歡看了眼從出洞起就一直顯得落落寡歡的真真,這玉尊不說話時,一身飄渺出塵的仙氣倒是頗為唬人。
“這是我的朋友真真,另一個是我的靈寵,因為一些意外,他倆比我們所有人都先上山。”柳清歡頓了頓,接著道:“在我身後這座石殿中發生了些東西。”
苦道人收回目光,正色道:“什麼東西?”
他們這些大乘修士,原本聚集在山頂想辦法打開那座瓊宮,卻突然接到了柳清歡的傳訊,要他們務必到後山一趟。
其他人怎會聽一個小輩說什麼,就連認識的啟明真人和風靈仙也是看過就丟開,繼續尋找線索去了,也隻有苦道人是個老好人,見柳清歡用的語氣似乎很緊急,才前來探看一番。
“極為重要的東西,比現在去攻打那座瓊宮更重要!”柳清歡肅然道,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便不再廢話:“前輩隨我進來吧,福寶,你倆守在外麵。”
苦道人滿心疑惑,但還是跟著他走進殿門,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這石殿中有什麼?”
柳清歡埋頭走路,隻回道:“前輩等下自己看吧,一言難以蔽之。”
上百古修和之前那麼多進入仙府的大修,全變成一具具沒有了神魂的軀殼,像牲口一般擠在一個土坑裡的情景,隻有親眼所見,才能感受到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柳清歡不想再感受一次,於是到了那個深坑外便停下了腳步,隻示意苦道人自己進去。
對方猶豫了一下,從隻開了條縫的石門擠了進去,片刻後便聽見裡麵傳來一聲低呼。
柳清歡沉默地靠著冰冷的石牆,片刻後,苦道人回到門口,語氣急迫地問道:“這些是?”
柳清歡點了點頭,也不去看他臉色有多難看,開始轉述福寶進山後的經曆。
“這座山的時間竟然被禁錮在三日之內,不斷循環往複?”苦道人駭然道:“怎麼可能!”
柳清歡近乎漠然的道:“我雖還沒見過棋羅星君三次與那深空巨瞳為戰,但之前親見一人被殺、身體斷成數截後,後又死而複生,足以證明在這座山上,肉身是無法消亡的。”
苦道人卻還是無法立刻認同柳清歡的判斷,做為一個大乘修士,即使他素來平易近人,內心也是極為傲氣的,一個合體初期修士的說法,不能讓他信服。
平複了下心緒,苦道人斟酌著道:“雖然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時間禁錮一事太過匪夷所思,老朽修道這幾千餘年來,從未聽聞這等奇事,不說彆的,天道怎麼可能容許?”
“前輩說的是。”柳清歡完全不想與他爭辯,他隻是說出自己所知的信息,至於彆人信不信,實在於他也沒什麼相乾,反正大概率他們要在這山上長久停留了。
“其實隻需再等三日,看時間是不是倒退,答案差不多就可以揭曉了。”
苦道人此刻卻沒那等三天的耐心了,隻想快點弄清楚:“對了,你說你的靈獸和朋友七天前就上山了,因此已經三次目睹棋羅真君與深空星瞳交手,老朽想與他們細致談談,確認所有經過。”
“請!”
兩人出得洞來,到了石殿外,真真依然像尊玉像一樣動都沒動,倒是福寶又調皮了,不知從哪裡尋摸來幾個紅紅的靈果,吃得滿臉汁水。
苦道人想了想,拿出傳訊符:“我還是先把其他人都叫來吧,大家一起聽聽,才能繼續商討後續事宜。”
至於他們之前做的那些打算,不管是破開瓊宮、尋找寶物,還是弄清棋羅星君沒死的原因、天現星瞳的真相——若此山真的是以三日為限不斷重複著過去,而他們現在又被困得寸步難行,那麼一切打算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苦道人的傳訊比柳清歡要管用得多,隻過了一刻鐘,山坳內便聚齊了整整十位大乘修士,連曲老鬼等人都跟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