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近乎凝固。
此時的山巔如同墜入了森羅的劍域中,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閃爍的星光,冰冷,鋒利,殺機四溢!
萬象星羅誅仙陣到底有多可怕柳清歡不得而知,但既然能威脅住那兩位仙人和女仙華瓊,顯然非同一般。而棋羅此時一掃之前喪家之犬的狼狽和頹敗,神色之猖狂,態度之囂張,也難怪敢發出“滅天”這等豪言。
“日月星晷。”華瓊微微垂目,手中出現那件能改變時間的法器:“所以你的打算,依然是靠此物逃遁到其他時空去……可曾想過,你無論逃到哪裡,莫能脫出三千界,亦避不開無處不在的天道。想要抓你,不過是換個時間地點罷了。”
“這個就不勞你關心了!”棋羅看到日月星晷就眼睛一亮,呼吸急促地道:“快給我!”
華瓊頓了頓,抬起手,似乎是想以靈力將日月星晷送出,棋羅立刻警惕地大喊道:“不許動!”
華瓊聞言,玉麵含霜地不耐道:“你待如何!”
她身側的麒麟二獸“砰砰”化為原形,朝棋羅呲牙低吼!
“你去!”棋羅冷著臉,猛的一推身前的柳清歡,又警告想要衝過來的麒麟:“都不準動!誰敢有任何異動,今日咱們就同歸於儘!”
柳清歡被他推得一個趔趄,直起身,便有一縷星光從旁飛來,落在他頸旁!
他驀地僵住,猶如被利劍逼喉,一動不敢動。然而棋羅的催促又傳來,他隻能試探著朝前邁出一步,那縷星光跟著一起動,並未鏇下他的腦袋。
如此這般,柳清歡僵直著身體往前走,十幾步距離走得萬分小心,終於一步步挪到華瓊麵前。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周圍的星光吐露著森長的寒芒,棋羅的疑心重得讓人不敢有任何動作,隻聽他急躁地喊道:“快點!”
柳清歡不由苦笑:“仙君,您看?”
華瓊麵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竟真的伸出手來。
柳清歡低頭,去看那日月星晷:隻比手掌略大的圓盤入手微沉,卻如同一個微縮的宇宙,日月交替、星辰流轉,時間在刻度間一格格走過,天地如集一束,端的是精妙而又玄秘。
他心中說不清是不是失望,棋羅得回這件法器的後果,在場沒有人不知道,他企盼著這些仙人能做點什麼,然而華瓊卻已偏過頭去,餘光中另兩位仙使也沒有任何動作。
柳清歡神色有些凝重,接過日月星晷後轉身往回走,而棋羅臉上的喜色隨著他的靠近越來越濃,一手按在玉尊身上,一手急切地伸出:“拿來,快拿過來!”
柳清歡依言加快了些腳步,低眉順目地走到近前,捧起日月星晷……
正是時,身後突然傳來咆哮聲:“吼!”
棋羅倏地轉頭,卻是麟獸大吼了一聲,但又沒有衝過來,隻是站起身抖了抖渾身如金緞一般的毛發。
棋羅雙瞳急劇緊縮,猛地想起一件之前幾次被打斷、以至後麵他漸漸忽略了的事!
“你……”他的驚吼聲才出口,那道懸在柳清歡頸側的星光剛剛綻開,身魂就都動彈不得,體內仙力也瞬間凝固!
“砰!”麟獸這次真的衝了過來,一頭撞在棋羅身上!
疾風撲麵,金焰飛濺,震天的吼叫聲響徹天地。
莫道天地無正氣,正氣充河嶽、塞蒼冥,磅礴凜烈,浩然萬古!
柳清歡就地一滾,再抬起頭時,便見被太虛玄明咒定住的棋羅被撞得飛上了天,而半空中有電光驟地一閃,一道蒼青色的雷霆慨然劈下!
“轟!”
……
“當!當!當!”
洪亮而又滄桑的鐘聲再一次響起,天色發白,初生的太陽才將將露麵,就剝奪了漫天璀璨的星芒。群星隻能含恨隱退而去,它們屬於黑夜,而新的一天開始了。
輕薄的晨光灑落大地,照出如同廢墟一般的瓊宮,坍塌的殿宇依然一地瓦礫,被摧殘的草木無力地倒在路旁,這一次卻沒有再恢複原樣。
山道上,幾個合體修士激動不已,劫後餘生的慶幸讓他們無法掩飾住情緒,隻能激動地大吼大叫,有的人甚至忍不住抱頭痛哭,以至於剛剛從後山趕來的一眾大乘修士一邊無語,一邊又問道:“棋羅真死了?”
“應該死了吧?不然困住我們的陣法也不會突然失效……看,仙人在那邊!”
眾人看去,正好看到柳清歡將一物雙手捧著遞交給華瓊,又低聲交談了幾句,便朝他們這邊走來了。
那些情緒失控的合體修士看到他,都站了起來,臉上竟然隱隱露出敬畏之色。
大乘修士們更覺詫異,歸不歸搶上前,直接問道:“柳小子,你剛剛拿的莫非是棋羅那件星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