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日月東南方的出口,連接的就是這個叫做山風界的中等界麵,柳清歡一路輾轉,終於於數日之後回到雲夢澤。
跟以往一樣,他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進了文始派,很快就發現門內似乎更熱鬨了,來往的弟子個個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柳清歡有些詫異,暗暗猜測莫非有什麼好事發生不成,不過他以前在門派時並不管庶務,門下弟子接觸的也不多,一時也猜不出。
等他落在自己的清澗峰上,進了自己清竹環繞的居所,就見穆音音身著平日居家時常穿的簡潔白裙,正歪在靠窗的木榻上看書。
“櫻娘,今日怎地回來這麼早,鋪子都巡視完……清歡!”穆音音驚訝地看著他:“你回來了?”
“怎麼,我回來你不高興?”柳清歡走出去,笑著幫她把一縷垂落的頭發順好。
穆音音嗔怪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臉上卻露出笑意:“我是沒想到你這次才大半年就回來了,以往哪回不是十年八年的。怎麼樣,此行可還順利?”
“彆提了!”柳清歡歎了一聲,坐到她對首,道:“雖然時間不長,看似才大半年,卻稱得上我過往經曆中最凶險的一次。”
他將箕鬥仙府中發生的事件件樁樁慢慢說來,當聽到他竟還遇到了仙階之人,穆音音也不禁睜大了雙眼,聽得全神貫注。
回到這茶香嫋嫋的一方居所,聽著窗外風吹過竹林發出的沙沙聲,柳清歡的心神終於完全放鬆了下來。特彆是看著穆音音恬靜的笑顏,很多時候,他倆隻是這樣平淡地坐在一起輕聲說話,就仿佛外界的風風雨雨都被隔絕在外,隻剩下歲月悠長而又寧靜的安心之感。
“看來你這次收獲雖不多,但每一樣都極有用。”穆音音道:“你回來得倒正好,要是再晚幾日,我就出門了。”
“哦,你要去哪兒?”
“與幾位同道約好了,去六陽界一趟。”穆音音正色道:“我的修為近些年幾無寸進,你看你都合體期了,我還耽在陽實境初期,再不努力,隻怕會與你的差距越來越大。”
“你我夫妻,何故說這般話!”柳清歡不讚同道,從袖中取出一支細長的玉瓶:“這是我這次得的天精地乳,正好可用來給你提升……”
“不用!”穆音音卻伸手過來按住他的手:“你九死一生才得來的東西,我如何能取!所以不要給我,修為提升之事,我自己會想辦法。”
柳清歡想要勸說她幾句,在他看來,夫妻本是同體,他所有的事在穆音音麵前都是坦白的,他的東西就是她的。
然而穆音音卻執意不肯收,到最後甚至有些生氣了:“我倆是夫妻,夫妻該當共進退、福禍同當,卻不是彼此索取。若要依靠你才能修煉,早些年我就伸手向你要東西了,何必等到今日。”
柳清歡見她如此堅持,也隻好將天精地乳收起來。
穆音音在他麵前雖然一直是溫柔的,但性情實際上比較清冷和獨立,她有她的堅持和原則,並不願依附他人。
對此,他能做的就是理解和尊重,不過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若遇難事,一定要傳訊於我,不可強撐。”
“好啦,知道了。”穆音音轉嗔為笑:“那六陽界本是火域,對我的修煉應極有助益,不會有事的。你一路勞頓,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急。”柳清歡道:“你既要出門,這幾天我便陪著你,之後我應該會閉關一段時日。”
話是這麼說,可他回來的消息還是很快就在門派內傳開了,各峰來拜見的長老絡繹不絕,現任掌門嚴正風也在第二天就趕到了清澗峰。
“門內事務,你做主就好,不必向我彙報。”柳清歡道:“對了,大衍師兄還在閉關養傷?”
嚴正風這些年越發端方嚴肅,一板一眼地答道:“是,大衍太尊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不過吩咐下來,無事不要去打擾他老人家。”
“嗯,回頭我找時間,就去探望師兄。”柳清歡道,見嚴正風麵露猶豫之色,便問道:“你可是有事?”
嚴正風道:“是有一件事要請太尊定奪。最近不斷有元嬰以上修為的門人在外受傷或遇害的消息傳回,到今日已有十好幾起。弟子派人去查,發現卻是因為口角,或是爭奪某物引起的爭鬥,並無什麼異常。但……弟子總覺得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