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剛從紫色光暈中穿出來,柳清歡便聽到一聲悲憤的怒吼,震得他心中一凜,立刻抽出弑仙槍,然而定晴一看,卻隻見先進來的帝敖半蹲在不遠處,表情猙獰得仿佛要吃人。
其他三位大妖也站在旁邊,都黑沉著臉,望著前方一言不發。
柳清歡目光一轉,明白了。
他曾去過九幽下三界之一的幽關界,也曾到過無邊魔海最深處,這些地方的魔氣一個比一個濃鬱,然而相比起如今的萬祖之地,幽關界和無邊魔海也算不上什麼了。
此時他們站在一條青石小路上,路兩旁是大片猶如火焚後焦黑的土地,一條河流從其中穿過。
從殘存的田梗來看,這裡原本應該是一塊塊規整平坦的藥田或花圃,然而此時已被魔氣完全侵蝕,隻有枯萎的草木無力的倒伏於地。而那條河流淌的也不是水,而是精純的魔氣。
荒蕪、死寂、悲涼……
“怎麼會變成這樣?”姒姝喃喃道,她的傷勢一直沒好,此時就像突然沒了力氣,一下跌坐到地上“祖地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我不信……”
妖修並非魔修,修煉的也不是魔氣,他們的祖地自然不大可能像如今這般魔氣縈繞。
帝敖滿眼怒火“肯定是因為那顆神魔族的頭顱!”
這時,就聽涅羽突然大叫了一聲道“糟了,蒼靈洞!”說著人就衝了出去。
其他三人被提醒後,臉色都隨之大變,在柳清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想了想,他也跟了上去,追上瑤卿,問道“那個蒼靈洞對你們很重要?”
瑤卿掩了掩急切之色,道“對,蒼靈洞事關我族血脈傳承,所以我們必須去查看一下是否也被魔氣侵染。你放心,看完我們就去幫你尋找神魔族的頭顱。”
“找到後,我定要將其以鳳凰天火燒成灰燼!”涅羽插嘴道,顯然也十分惱怒。
一行人速度極快,越過荒草衰楊的平原,前方出現一座高山,那蒼靈洞就在山上。
然而,看著魔氣如煙柱一般往外直冒的洞口,所有人都沉默了。對於妖族四人來說,最壞的結果幾乎已擺在眼前。
見無人說話,柳清歡有些不忍,但還是開口道“此地魔氣源源不斷,又精純無比,恐怕那神魔族頭顱就在裡麵。”
瑤卿攔住了埋頭就想往裡衝的帝敖,道“這樣進去不妥,我們先商量一下如何才能毀去……“
“還商量什麼!”帝敖怒道“咱們商量得還不夠多嗎,蒼靈洞就在眼前,還等?!”
涅羽也跟著勸道“謹慎些為好,更何況大家的法力之前都消耗不少,最好還是修整一下再進去。”
“這裡充滿了魔氣,法力根本回複不了,還怎麼修整?你們要修整就在外麵慢慢修整吧,我自己進!”帝敖道,又輕蔑地冷哼一聲“不過是一顆頭,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說不定現在已爛成一塊一塊的,還怕它做什麼!”
他執意要進,誰勸都不聽,說著一把揮開瑤卿的手,身周驟然漾開一層層電光,衝進了滾滾魔氣之中。
“算了。”涅羽朝瑤卿搖了搖頭,道“他說得也不無道理,到了如今這般地步,事情還能壞到哪裡去,多說無益,不如直接做!”
瑤卿無法,看向柳清歡,柳清歡點頭道“進吧!”
“我就不進去了。”這時,卻是姒姝開口了,苦笑道“我現在傷勢不輕,之前就在勉力支撐,所以還是不去拖你們後腿了。”
如此,除了姒姝外,其餘人都進了洞。
洞口不大,然而一進去才發現裡麵岔路很多,一個洞連著一個洞。而很多洞內都有獸類的屍骨,柳清歡第一次看到如此眾多的獸骨,各種妖獸的,層層疊疊堆積成山,在魔氣的侵蝕下很多都變成了黑色。
萬祖之地,妖族葬骨魂歸之所,也難怪瑤卿等人如此在意這個地方。
因為有妖族幾人帶路,這一路走得極為順利,隻是氣氛壓抑無比,隱隱有悲傷無聲流淌。
柳清歡沉默地跟在後麵,眼前竟是一團團濃墨一般的魔氣,在碰到他的護體清光時發出滋滋聲響。
這一路上他一直沒時間梳理進入萬祖之地時從伽羅摩那裡傳過來的記憶碎片,趁還沒見到那神魔族的頭顱前,他快速翻閱那些記憶,對整件事總算有了清晰的了解。
三十多萬年,佛修那邊出了一位高僧,佛號極海,其天資卓絕,悟性奇佳,無論是佛法還是德行都備受推崇,然而後來卻發現他隻是披了一層慈悲的皮,暗地裡做到不下惡事。
被識破後,佛家顏麵掃地,威信蕩然無存,佛修們開始追緝極海,極海在逃亡的過程中流竄於各界,又造下許多殺孽。
最後,追緝他的眾多佛修加上一些幫忙的道修在萬斛界抓到其行蹤,然而雙方大戰,極海突然覺醒,原來他實際上是天魔轉世,下界隻為蠱惑人心,散播魔念,引起世人之間互相爭伐殺戮。
極海恢複了神魔真身,實力大增,殺得眾多修士血流成河,而萬斛界也因承受不住雙方交戰巨大的威力而分崩離析。
眼看極海要大肆殺戮,天道法則終於起了作用,無論是真仙還是真魔都不能以真身下到人間界,擾亂人界秩序,於是降下了一道極道玄天神雷。
極海被劈中法身崩潰,然而卻沒死,剩下了一顆頭倉惶逃走之後躲入了妖族的萬祖之地,後來才有了伽羅摩傾儘整個佛宗之力將其封印。
“帝敖!”這時,一聲喊打斷了柳清歡的回憶,他抬頭一看,果然看到滿身赤紅龍炎的帝敖在前方。
“這裡是?”柳清歡轉目四顧,就見他們此時來到一處地底宮殿之中,帝敖一動不動地站在一個方方正正的池子旁邊,池中魔氣噴吐,黑水翻湧,一個黑色的巨大繭子在水中浮浮沉沉。
柳清歡神色一凜,弑仙槍擋在身前“就是他?!”
帝敖轉過頭,臉色在龍炎之下看不太清,然而聲音卻壓得極低,且滿含驚懼“他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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