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關於龍的傳說和傳聞很多,但得見真龍者卻極少。
妖族至今以龍族為尊,比如如今的龍陽二帝、帝敖等,其真身亦能化成龍,但這些人隻不過有那麼一二分龍族血脈,畢生所求便是有朝一日能飛升蛻變成真龍。
龍性本淫,與萬獸交,誕下後代無數,於是世間龍子龍孫不少見,而真龍卻早已所存無幾,大多隱藏於仙界或另僻界域而居。
“龍變草,食之可擁有化身為真龍的力量。”柳清歡道:“這一株通體墨色,應該是生於黑龍巢穴旁。”
幽焾一臉懷疑地道:“真的能化身真龍?那豈不是直接就能飛升了?”
“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月謽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激動地道:“龍變草讓人化身真龍隻能持續一段時間,不能一直維持,不然會因為承受不了真龍的力量而爆體而亡。”
“那也已經很神奇了……”幽焾嘟嚷道:“能維持多久,一天兩天,還是半個月?”
月謽愕然地看著她:“那是變身真龍啊,不是隨便什麼變身術!能維持半個時辰的龍變,就已經代表龍變之人本身修為乃至肉身強度達到極高境界。”
月謽身為居住在荒古神墟大陸的妖族,對妖族各族包括龍族的了解,顯然比柳清歡還多:“據我所知,凡修能堅持一個時辰,就已經是曆史上最長的記錄了,之後就必須要隔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再次龍變。”
“才一個時辰?”幽焾很失望,眼珠子一轉:“那你覺得,如果我吃下這草,能堅持多久?”
“你不行!”月謽毫不猶豫地道:“你是鳳族,龍鳳兩族生來便是仇敵,你吃了隻會立刻血脈崩潰而死。我也不行,我肉身力量太弱了,連一開始的龍變之痛可能都承受不了。”
他搖了搖頭,看向柳清歡:“但如果是你,在沒有任何丹藥或外力加持下,大概能堅持……一刻鐘?”
柳清歡淡淡笑了笑,道:“你無需自誹,你乃天矅貪狼的變異體,可修成仙曜星月獸,如今你星曜已成,等出去後,我就幫你修月印。”
月謽雙目放光:“真的嗎?好!”
柳清歡點了點頭,將龍變草小心用玉盒暫時封存起來。
這株龍變草太珍貴了,其價值甚至不亞於仙葫蘆藤。
能化身為真龍,擁有真龍強橫於天地的力量,即使時間有限製,在遇到過往無法戰勝的強敵時,也能有與之拚一拚的底氣了。
龍變草本該隻產於真龍巢穴之畔,想要獲得需具備與真龍相搏之力,而今他不用與真龍相搏,就找到了一株。
將龍變草收好,柳清歡轉頭四顧,發現大半個園子在他們追逐龍變草時已被攪得一踏糊塗,各種瑤草瓊花都成了流動的霞彩,不知多久才能恢複。
而剛剛他們鬨那麼大動靜,小殿的門依然閉得緊緊的,鬼黎神君的分魂不知道在裡麵乾什麼,一點沒有現身阻止他們破壞園子的跡象。
柳清歡想了想,吩咐月謽去仙潭旁守著,自己則和幽焾一起,繼續搜索仙園。
不過有龍變草在前,其他仙藥似乎都黯然了不少。
柳清歡之後又找到兩種仙藥,一株散發著奇香的血靈芝,蘊含著極其強大的生機。還有一棵葉蘊星光的小草,看不出是什麼仙草。
把整個仙園搜索了個遍,再無其它,柳清歡回到小殿前,將三株仙藥都拿了出來,想了想,又將裝五彩神石的儲物袋拿出,然後輕輕敲了敲門。
門砰的一聲打開,鬼黎神君就像是一直站在門後等他敲似的:“什麼事?”
柳清歡指著擺在麵前的東西:“神君,這些……”
“拿去。”不等他說完,鬼黎便道。
柳清歡也沒意外,之前對方就把修補好的冥神印給了他,連帶五彩神也很隨意的說要送他,顯然完全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所以他也沒扭捏,又將仙藥和神石全部收好,道:“多謝神君恩賜,我的確需要這些東西。不知神君可有其他吩咐,晚輩定當竭力而為!”
鬼黎沉默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吾封宮之前,曾效吾之洞府幫忙建造地府,又設十八獄,關押刑罰凶魂厲魄。及阿鼻獄,剝奪輪回,有進無出,迄今已逾萬萬年,恐獄界不穩,妖魔重出。
你既修生死與空間兩道,便代吾進入阿鼻獄,清漏查缺,封固空間,令妖鬼邪魔不得出獄半步。”
柳清歡微微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還看出了他修了空間之道,想了想便躬身回道:“謹遵神君法旨!”
砰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柳清歡緩緩舒出一口氣,眉頭又不由得微皺:阿鼻獄乃地府第十八層地獄,與上麵十七獄不同,這一獄關押的不僅是窮凶極惡的人魂,還有一些仙魔妖各界送去的妖魔之魂。
這些生前位列仙階或為大妖大魔者,實力十分強大,又因為各種原因,其魂魄沒有遭到徹底的滅殺,便被送到地府,丟進了阿鼻獄。
然而地府人手有限,鬼差忙於拘魂鎖魂,判官負責審魂判魂,而閻羅王則要維護六道輪回,坐鎮整個地府。
因此,對於阿鼻獄,地府管製之力很是薄弱,隻是將獄門一封,任其內惡魂受萬鈞雷霆之苦,互相廝殺傾軋。且因為關閉了輪回,它們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永世不得解脫。
然就像鬼黎所說,再穩固的空間都可能有被破開的一天,阿鼻獄建立那麼多年,在惡魂妖鬼不斷衝擊之下,漸漸有了不少缺口漏洞,就比如忘川鬼蜮那道地獄之門,便能通往阿鼻獄。
“寶物燙手,機緣難得啊……”柳清歡感歎道:“想要潑天機緣便要花大力氣。”
難怪鬼黎那麼乾脆將五彩神石送給他,怕是早就打算好讓他去修補阿鼻獄了。
幽焾之前大氣不敢出地躲在柳清歡身後,這會兒又鬼鬼祟祟地探出頭來,悄聲道:“明明是你自己問…有什麼吩咐的,他都說東西送你了,你還上趕著問,看吧,給自己問來了件苦差事。”
柳清歡隨手給了她一個爆栗:“今日就給你這小丫頭上一堂課,知道之前溫不寒那兩人為何不搶我手中的冥神印嗎?因為他們不想擔上因果。
這世間最重的就是因果,奪人性命與財物需擔因果,受人恩惠不思回報也要擔因果,不在這處還,就要在彆處還。”
幽焾一臉的不以為意:“胡扯!殺人奪寶的事多了,怎麼沒見那些人擔上勞什子因果?也就你們這種假模假樣的道修才在意,實際上,你殺的人肯定比我多!”
柳清歡道:“是啊,所以我也要還,或是現在,或是以後,總終是要還的。”
幽焾哼哼兩聲,跑去拉月謽:“你說對不對,不就是天罰的時候劈的雷威力大點嗎,我才不怕!”
柳清歡搖了搖頭:“你們以後便會知道,且記住,修為境界越高,因果就越難還,所以早還早好,莫要拖欠。”
他不再就此多說,而是看向水潭,發現溫不寒諸人還在鬼蜮中艱難跋涉,顯然在無法動用法力的情況下,上仙魔神也隻能靠腳一步步走。
“這些人怕是還得十天半月才能走到那片沼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