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神州,孕育神奇,古語有言,此地為天道眷顧之所,因為天不降災,黎民百姓、蒼生萬物在此生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無有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居無定所之人。隻是人心有貪婪的一麵,短短百載的生命曆程無法令他們滿足,他們竭力尋找著能夠延長生命的方法,讓自己活得更久一點,這種方法被稱為修仙。修仙能夠讓他們擁有更加漫長的生命,隻是生命再如何漫長,終猶有儘時,天道不改,生者常易,長生成為了所有**的終點,也成為了一切災難的起點,為了長生,他們掠奪與殺戮,隻為與天同壽,黎民百姓不再安居樂業,不再衣食無憂,人心思變,天道降劫。距今最近的一場災劫便是千年前的那場仙巫大戰,那一戰使得人間大變,大劫雖然被阻,但影響深遠,隻是人們始終不知道那場大戰的根源以及具體的情況,老一輩的人都帶著秘密逝去,但傳聞中有一把劍,名為純鈞,封印著千年前仙巫大戰的秘密,之後被鎮於昆侖山囚龍澗,也成就了千年來天下修仙門派共尊昆侖派的新格局。時光荏苒,轉眼千年,純鈞仙劍亦沉寂了千年,已經少有人憶起關於這把劍的傳說,隻是近來忽有傳言,純鈞仙劍中藏有成仙的契機,頓時再將這把劍的存在推向了風口浪尖。仙,長生的存在!修仙者騰雲駕霧,呼風喚雨,在世人眼中便是仙一般的存在,但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所謂修仙者,一個“修”字,便決定了他們與仙的不同,他們也會死,一身修為奪於天地而歸於天地,之後化為塵土,他們與這些所謂的普通人沒有半點兒差彆。隻是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普通人掠奪天道造化而擁有非凡之能,在他們真正與天同壽之前,一些言行同樣要受到天道的束縛,天道之下施布恩澤、懲惡揚善之事,便落到了這些修仙者的身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修仙者便是天道的代言人,許多事情他們不得妄為,許多事情他們不得不為,否則一些災劫便會直接降到他們頭上。昆侖山巔被一大片厚重雷雲籠罩著。顧辰向天舉劍,周身元力翻滾,一道道雷光將他罩在其中,引來空中一道道雷霆閃過,他一身修為儘顯,令人吃驚。他是昆侖派創建以來最為傑出的天才,年方十二,修行昆侖派最難修煉的紫霄雷訣,卻已經突破至一元境,所謂一元境,便是靈與力相合彙一,圓融協調,是向仙體邁進的關鍵時期,影響其後成就,哪怕是這一代的昆侖派掌門,被譽為昆侖派史上最近道的人,當初到達這一境界也已年近三十。顧辰的資質冠絕古今,被譽為昆侖道子,注定是修仙界年輕一輩中舉足輕重的新星,一舉一動受到重視,隻是今日昆侖山上的氣氛卻與以往不同,他在眾多長老與弟子的環繞之中,麵露堅毅之色。隻見他突然撤去護體雷光,緊接著空中一道紫雷霹下,正正霹在他的天靈之上,這片天地驀然一暗,紫色的雷光成為了唯一的光亮,在那紫色雷光之中,顧辰一身骨骼隱現,產生道道裂痕,所有人的心神皆為之一緊。紫色雷光刹那而逝,顧辰倒在地上,一道身影閃來,將他抱起,渡入元力護住他心脈,他睜開眼睛,看著來人微微一笑,掙紮著便欲站起,隻是卻使不上力氣。來者東陽上人,是他恩師,見他如此,嘴唇微顫。“讓你修行紫霄雷訣,是為了成就你,你卻拿來廢了自己經脈……”“……是……弟子的責任,弟子……扛……”主殿之前站著的昆侖派掌門雲歸真人搖頭歎息,道:“何至於此。”邊上眾多長老紛紛搖頭,於心不忍,顧辰是他們看好的道子,以他的過人資質,終將昆侖道法帶至又一個高度,可是從今天起,這位天才淪為廢人,他們看看顧辰,又看看同為長老的東陽上人,嘴唇緊抿,沉默不語。借著東陽上人不斷輸送過來的元力,顧辰稍稍緩過些許,竭力起身道:“掌門真人,純鈞仙劍是在弟子獨自看守途中丟失的,責任在弟子,還請不要為難弟子恩師。”純鈞仙劍作為昆侖鎮派之寶,被鎮於囚龍澗下,雖餘有劍威,但劍光不顯,已沉寂千年,隻是相傳昆侖道法起於純鈞,所以每一代的昆侖弟子中,最傑出的幾人都會在修為達到一元境之時得到一個守劍的任務,以期能夠從純鈞仙劍之上再有所悟。顧辰作為昆侖道子,修為突破至一元境,自然在被選之列,一元境是能近距離接觸純鈞仙劍的最低修為,三月之限也是在此境界能近距離抵抗劍威的最長時間,偏偏在這段時間裡,純鈞仙劍丟失了。東陽上人作為顧辰的師傅,同時也是顧辰在守劍之時的警戒與護法之人,自然要被問責,但顧辰性格剛正,為免其師被其連累,因此引咎自廢修為,眾多同門、師長措手不及,隻得引頸而歎。東陽上人的手一抖,目光深沉,神色極為複雜。許攸長老沉聲道:“所以你就自廢修為你可知道,這十二年來,宗門對你的重視與愛護縱你資質非凡,若無宗門珍之重之,為你傾斜資源,你焉能有此成就而你就是如此回報宗門”顧辰慚愧低頭,無法回答。“東陽長老乃是你守劍之時的護法之人,警戒他人靠近,純鈞劍失,你倒在鎮劍之處不省人事,他則自始至終無有所察,你如何能說他沒有責任”顧辰一聽頓時急了,連忙道:“許長老,純鈞仙劍鎮於囚龍澗下,澗深足有一萬五千丈,我師按門規隻能護我於峰頂,相隔如天地,怎能知道其中有何變故而且囚龍澗畢竟是宗門禁地,深處宗門……”“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沒有責任,宗門才有責任”許攸冷哼一聲,不悅地打斷了顧辰的話,冷目看向沉默的東陽上人,卻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向他問罪,宗門失去道子固然是一打擊,可是東陽上人失去了愛徒,兩人可能再無相見之時,按門規,無法修行的人是不可能留在昆侖山上,更彆說還是一個自廢修為經脈的廢人,他深知這對師徒的感情深厚,也是想到這份情義,才使他一時放下與東陽上人的往日恩怨,沒有急於問責。旁邊的雲霓長老淡淡插了句:“顧辰所言也有些道理,囚龍澗為昆侖禁地,防備之責自然不應該隻落在當時的東陽師兄身上,宗門也應該負點責任。”雲霓長老一說話,許攸的臉色便不好看了,因為她始終還是站在東陽上人那一邊。雲歸真人苦笑著擺了擺手,卻對顧辰道:“傻孩子,東陽長老為宗門儘心儘力數百年,就算受責罰,不過剝奪長老之位,為宗門承擔更多責任,你們師徒依舊,你又何必走極端門規雖嚴,卻不苛刻,剝奪弟子仙道前程,絕非宗門所願,罷了罷了,仙亦一生,凡亦一生,東陽,你帶他下山吧,此事就此作罷。”聽這句話,許攸大吃一驚,掌門這意思是不罰了他急於說些什麼,雲歸真人卻擺了擺手,有些疲憊道:“昆侖立派已近千年,純鈞仙劍也沉寂了千年,曆代掌門守著這把劍,守不出朵花來,終化白骨,到我執掌昆侖,卻也因為這把劍而隕一道子,我心裡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明白,難道沒了這把劍,昆侖就不是昆侖了嗎”他目光一掃眾多長老,然後又落在顧辰身上,喃喃道:“擁有那把劍,昆侖才是昆侖嗎”長老們一一低頭,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