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的修行之路,從來沒有順遂一說,從一開始走上這條路後,福與禍便再也分不清楚了。有人千辛萬苦走到高山之巔,得到一覽腳下風光的機會,然而匆匆一瞥之後,爬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重,有人隻在泥濘沼地匍匐而行,未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便站在那處山巔,回首往昔,卻已是高處不勝寒。機緣皆是天定,很多事情在一開始都是說不清楚的,所以對於到得手邊的機緣,沒有一個人願意放開,管它是福是禍,若是猶豫不決,便將隻能錯過。而修仙之人,往往與天地爭,如何願意錯過尤其是那些並非名門大派出身者,沒有天降機緣,便隻得為之一搏。秦昶之後又給青衣客送來幾瓶同樣的血液,青衣客都毫不猶豫地收下,甚至都不多問一句。結果是立竿見影的,青衣客不僅迅速地回複傷勢,甚至那閉固多年的瓶頸,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可就在他躍躍欲試,想要借此機緣一舉破境之時,秦昶卻再沒有給他送來那種血液。想到這些事情,青衣客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看向秦昶欲言又止。有些好東西一旦嘗到了甜頭,就很容易上癮,就像他現在這樣。他真的很想再得到那種血液。那種血液不僅補回了他損失的心頭精血,止了墮境之危,而且竟然還能讓他修為更進一步,甚至可能還會讓他輕鬆破境。雖然不敢肯定,但好歹是一個念想,這些時日來他幾度忍不住想要開口向秦昶討要,隻是幾番三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也是他心中隱隱有所顧慮,開不了這個口。那種血液肯定有不同尋常的來曆,畢竟能夠補回心頭精血,還能讓瓶頸隱有鬆動的寶貝不多,青衣客雖然的確很想要,但對於那血液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他甚至都不想知道,他隱隱有所猜想,那種血液的來曆隻怕不是可以擺在明麵上說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顧慮到這一點,他每每按壓下心頭的**,隻是**越壓越大,現在已經快要控製不住。察覺到青衣客有些詭譎的目光,秦昶轉過頭來,問道:“怎麼了”青衣客連忙收拾心情,搖了搖頭,將諸般雜念甩了開去,注意力回到眼前的場景,悶聲道:“他們的修為到底到了哪一步”秦昶感慨道:“兩道封印相輔相成,遮蔽天機,便是我也沒有辦法找出來,其實就算他們不聯手,隻是一人布下的陣法封印,想要破開也沒有那麼容易,如此人物,之前竟然沒有注意到……”青衣客狐疑地看向陪伴自己多年的這位謀士,剛剛的話讓他有些在意,隻是秦昶說到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且似乎刻意用了某種手段,讓他聞之縹緲,似有聽到,又抓之不住。這種手段……青衣客的目光有些發直。秦昶突然笑道:“看門主的麵相,應該是快要突破了吧,真是可喜可賀。”麵相……青衣客連忙鎮定心神,收斂自己此時有些難看的嘴臉,尷尬地笑了笑,視線卻沒有從秦昶的身上移開,若有深意道:“之前托道兄之助,在下的傷勢不但完痊愈,還隱隱有突破之象,隻是可惜多次嘗試之下,依然是有心無力,想來沒有外力之助,在下在這條路上也就止步於此了。”青衣客的語氣突然之間客氣起來,但秦昶卻沒有任何意外,而是淡淡點頭道:“門主也不要妄自菲薄,機緣天定,但也要人為去爭,門主的機緣便在此處,想來要不了多久,門主便能更進一步。”青衣客目光灼灼盯著秦昶,突然問道:“當真”秦昶深深回視,肯定點頭道:“當真。”“好!好啊!”青衣客驀然大笑,激動之下伸出手欲往秦昶肩背處拍去,不料秦昶卻突然橫移一步,與他拉開了距離。青衣客的手掌在半空頓了頓,淡淡地收了回來,隻是笑聲依舊,轉為抱拳道:“有道兄此話,在下便放心了。”秦昶微微笑道:“門主無須與我這般客氣,你我相處還是如往日般的好,不然隻怕這玄木門,小弟是不敢久待的。”青衣客頓時收起那般客套,板著臉道:“這什麼話你要是不在了,姍兒回來不得恨死我那丫頭可以說是你看著長大的,自小便黏著你!行了,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為兄的玄木門也是你的,你想留到什麼時候,便留到什麼時候!”秦昶笑容依舊,抱拳道:“聽門主的。”隻聽“咻”的一聲,一道火光直往高空飛射,聲音遠遠傳來。青衣客見此大喜道:“找到了!!”當即不再在此地停留,與秦昶一起往火光飛起之地飛掠而去。小河邊,幾棵灌木被連根拔起,露出那被灌木遮擋住的洞穴,洞口圍著一群玄木門弟子,他們圍守此處,寸步不離。從洞穴深處有道光亮越來越近,沒有多久,走入裡麵查看的玄木門弟子舉著火把走了出來。守在洞口最前麵的兩人急忙問道:“如何”舉著火把之人道:“通道蜿蜒,沒能走完,很大可能是門主和秦先生想要找的地方。”那兩人麵麵相覷之下,均露狐疑神色,一人忍不住問道:“我們到底要找什麼樣的地方”不料連那舉著火把,深入洞穴之中查看之人亦是搖頭。連他都不知道,那其他人更加不可能知道了。說起來,這段時間以來眾人便都覺得宗門之中怪怪的,舉派遷移到青木鎮此事且先不提,好歹還可以解釋成門主掛心故鄉,因這一份香火之情而來此守候,可是這段時間以來的所作所為,卻是讓他們弄不明白了。在青木鎮那些居民看來,玄木門的仙師是為守護他們而來的,便是玄木門的弟子一開始也是這般認為,甚至為此做好了事事躬親的準備,畢竟是門主的故鄉,為門主分憂當是他們這些弟子的本分。然而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奉命深入樹林之中,幾乎掘地三尺,尋找著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他們連為什麼要這麼做都不知道,隻知道但凡這種被隱藏起來的山洞、通道之類,都是他們必須圍守之地,每次一有發現,都必須第一時間發出信號,而後他們隻可在外圍查看,卻不得深入其中,更不得讓裡麵可能存在的任何東西跑出來。隻有數名被青衣客指名的弟子可以進入洞穴或通道之中查看,但也隻得走入其中不足五丈之處,若有未及發現之地,便要退出來,與其他弟子一起守在外麵,等著青衣客與秦昶趕來。至今已經找到不少可疑之地,每次青衣客與秦昶都會在信號發出的第一時間趕來,隻是每次都沒有任何收獲,終究隻是虛驚一場,而後他們繼續那種漫無目的而又沒日沒夜的尋找。這般滑稽作為,持續了將近半旬時間有餘,許多門人已心生不滿,隻是都敢怒不敢言。這一次的洞穴似乎也是一處“可疑之地”,但最終徒勞無功的可能性很大,至少他們都不抱指望。有人甚至想著,終究是徒勞無功之事,不如他們自己進去看看,等到青衣客與秦昶趕來,再向他們說明此地沒有異常,免去他們一番辛勞,說不得也是大功一件。可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青衣客和秦昶卻是火急火燎地趕來了,多次搜尋無果,他們卻不厭其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