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過這一輪加班之後,缺更的斷更的忘更的來不及更的,都要找時間一一補上的……何傑桐走出正煌殿之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轉過頭來,望著那巍峨雄偉的宮殿,心頭沉甸甸的。鐘鼎與青山宿的對話,何傑桐都聽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隻是心情很沉重,很複雜。目光轉向東來峰的方向。從這裡自然是看不到東來峰的,可何傑桐的目光卻好像能穿過重重攔阻直望到那座山峰,望到峰頂上修行的眾人。在那座山峰上,還有一位舉手投足間皆會影響到整個青陽門的偉大人物。“青陽子”並不是一個人的名姓,而是一個名號。那是一個代表了整個青陽門的名號。擁有那名號的人,擁有整個青陽門全部榮光,一言一行皆能代表整個青陽門。但同樣的,擁有那個名號的人,也意味著舍棄了自己過去的人生,從今往後隻為青陽門而活。這個名號自從青陽門創立以來便有流傳,當初那位創立青陽門的祖師,既是青陽門的掌門,也是這個名號的擁有者,但自那之後,青陽門中便再未出現第二個“青陽子”,直到如今。曾經那位開宗祖師修為到了何種程度沒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的是,如今的這位青陽子,其修為早已達到這個修仙界的巔峰,已經觸摸到了這片天地的邊界,隻差一步便可破界飛升。那三個字,在青陽門中有著獨特的意義,在青陽門每個弟子心裡占據著神聖的地位。眾弟子崇拜、膜拜,那個人強大,便意味著青陽門強大,那個人還在,青陽門就不會倒。現如今,那個人早已成為整個青陽門所有弟子的信仰,而這並不僅僅隻是因為那個名號而已。對何傑桐而言也是如此。正因此,在發覺自己的師傅與太上長老竟然對那位起了心思,何傑桐便有些不知該如何自處了。他是青陽門的弟子,仰望自己的信仰,但他同樣也是鐘鼎的弟子,師承一脈,師徒之間情誼……“柳師兄,我該怎麼做”喃喃間,何傑桐走起路來腳步竟有些深淺不一,微顯淩亂。他暗暗下了決心,要將這件事……至少是其中的一部分,提前告知柳禎才行。…………時隔七七四十九天,天石再度複蘇了。雖然因為顧辰悟石之故而一度陷入沉寂,但這次沉寂並沒有持續多久,時隔一個月後便再度複蘇了,隻是這一次的複蘇卻已經不是在驚蟄月了。隨著道紋演化由淺而深,青陽門中的修仙者們陸陸續續都有了感應,心頭的渴望若隱若現。修為尚低者仿佛若有所悟,生出強烈渴望,意欲前往,修為稍深者則有些控製不住體內道紋,那些道紋不斷跑出,遙遙與天石所在方向相互勾連,似是找到了同源同根處,相互呼應。一則通知以最快的速度傳遍整個青陽門,特彆是整個主峰,而後那些青陽門的弟子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撤離。由於天石複蘇,大部分的人都已經不適合再留在主峰上,否則不僅對天石的道紋演化會有不利影響,對他們自身也沒有任何好處。剛剛複蘇的天石,對那些修為薄弱、根基淺薄的修仙者才有巨大好處。機不可失,青陽門中,新的一輪悟石開始了。這是有史以來人數最少的一次悟石。那些之前通過悟石者,隻要這一個多月來沒有正式修行,皆可再度前往悟石,此外那些沒能通過悟石者,或者熬過了醒神丹的反噬之後沒有下山離去,而是選擇在青陽門中擔任仆役的人,都能擁有再度悟石的機會。隻是這一次,顧辰沒有機會參與。同樣的,在東來峰上的那四名仆役——羅程、陳勇、馬彪、柳棠棠,也都不在悟石的名單之列。…………東來峰上。“可惡!!”陳勇和馬彪臉上滿是憤恨。尤其是陳勇,更是控製不住怒火,一拳一拳砸在石壁上。柳棠棠癟著嘴巴,強忍哭泣,手上還拿著一封信。信是從主峰由靈鳥送來的,已被拆開,上麵的墨跡清晰。羅程沉默站在一邊。信上的他已經看過,不過臉上看不出來喜怒。信是何傑桐發來的,讓他們通知柳禎,半年之後的青陽大比會有難得一見的大獎,要他加緊修行,把握機會,同時提醒他,這一次的青陽大比,顧辰也要參加。能夠讓陳勇、馬彪和柳棠棠露出這般神情,信上的自然不可能如此簡單,還有部分消息是何傑桐要告知四人的。天石再度複蘇,此前那些山門弟子,隻要還沒有真正開始修行,不管如今是何身份,都有機會再度參與悟石,隻是他們四人除外。何傑桐在信中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知,讓他們做好本分事,悟石之事已經徹底與他們無緣,讓他們不用多想了,隻要在東來峰上好好乾,青陽門不會虧待他們,或者說掌門不會虧待他們。“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也還在青陽門中,我們也還沒有開始修行,為什麼我們這次就沒有悟石的機會了為什麼!”陳勇發出不甘的怒吼,心中的怨恨隨著他一聲聲,變得更加強烈。“都是……都是那個顧辰!!”羅程冷冷掃了他一眼,道:“要怪就怪自己運氣不好。”“你他媽什麼時候跟那個家夥穿同一條褲子了”羅程神色陰沉。陳勇怒氣上頭,早已不管不顧,上前道:“乾嘛不服嗎來打一場!”羅程冷笑,拔劍出鞘。柳棠棠一驚,連忙拉開陳勇,急聲道:“你少說兩句!”陳勇也回複了些許理智,瞥了羅程一眼,流露退縮之意。在這裡他們四人間,羅程的實力是最強的,哪怕他與馬彪聯手,也都不是羅程的對手。馬彪突然轉身朝外走。陳勇忙問:“你乾嘛去”馬彪轉身,深深凝視著同行三人,道:“信上說了,讓我們提醒柳師兄的事。”陳勇反應過來,連忙點頭道:“對對對,這事柳師兄還不知道,我們得去通知柳師兄才行。”柳棠棠有些遲疑,問道:“那顧師兄……”“還通知他乾嘛如果不是他,我們能落到這般田地”陳勇發怒。馬彪還算比較冷靜,道:“信上隻說了讓我們通知柳師兄,沒說到顧師兄,而且我們……也該選擇站隊了,總是兩邊搖擺……不好,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我們都隻是青陽門東來峰上的仆役而已。”陳勇咬著牙,道:“我選柳師兄。”柳棠棠拈著衣角,有些猶豫,可在陳勇和馬彪兩人的凝視下,她慢慢走上前,而後三人皆看向羅程。羅程無動於衷。馬彪轉身,道:“走吧。”陳勇朝羅程啐了口,恨恨道:“沒骨氣的叛徒。”柳棠棠這次沒有猶豫,隨著兩人離去。隻剩下羅程一人。羅程搖搖頭,輕輕道:“修行一道,各有緣法,無緣就是無法,再去悟石就能有改變嗎如果如果……沒有那麼多如果,要說到如果,如果不是因為顧師兄,當時早就下山去了,至於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