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禎看來,他與顧辰兩人各有所長,比如顧辰掌握了他沒能掌握的身法,也比如他學會了顧辰沒有資格學習的劍法,兩人的身份決定了各自不同的道路,而作為青陽門弟子,柳禎腳下的那條路無疑是一條康莊大道。平複著自己的心緒,柳禎自認為,如果是他在場上,隻需一招斷水流,便可以一舉破開那兩人的聯手,而無需像顧辰這樣小心謹慎,遊走於對方招式的空隙與破綻之間,同樣學習的是青陽禦焱訣中三訣,以硬碰硬之下,柳禎不認為自己會輸。話又說回來,這兩人雖然也算是青陽門的精英弟子,可是比起曹明來說卻無疑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尤其是兩人最後竟然真的選擇了聯手對敵,這一選擇便已丟了顏麵,且不管他們是出於何種原因而聯手,但若換了是曹明上場,聯手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精英弟子……”柳禎呢喃著,眼中卻帶著強烈的譏諷。這場青陽大比因為各種原因,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精英組,其他兩組雖然並非完全沒有人在意,不過顯然與精英組沒得比。鐘鼎看向青陽子,問道:“他的身法是你教的”青陽子搖搖頭,顯然這身法並不是他教給顧辰的,甚至說起來,自從將顧辰帶回青陽門以來,他就沒有教過顧辰一星半點,一者是不知道能教顧辰什麼,因為顧辰的情況與其他人有彆,那讓他琢磨不透的經脈便已將他多年修行的經驗之談阻攔於外,二者則是顧辰走在自己的修行之道上,有著自己的見地,還沒有就修行一道詢問過他的什麼意見。“這身法倒是特彆,看起來極為粗糙,卻又極有用,總能在關鍵的時近發揮作用,就是……”偏頭想了想,像是終於找到能夠形容顧辰那種身法的詞彙,鐘鼎失笑道,“硬生生地挪過,毫無美感可言,卻又乾脆利落,這身法……”搖搖頭,鐘鼎一時也不知道該給出什麼樣的承諾,說不出來是好還是不好。艾玲接口道:“不管那身法好不好,有用就是好的,而且很顯然,如果不是因為沒有一把稱手的武器,顧辰早就贏了。”青陽門的精英弟子以二打一也沒能將人拿下,還讓人看出破綻弱勢之處,這話傳出去讓青陽門臉麵無關,鐘鼎臉色微沉,道:“用儘全力的,輸了就是輸了,未出全力卻因自己的自大或大意而輸的,也是輸了。”艾玲看了青陽子一眼,笑道:“不急著下結論,他還沒輸。”青山宿的目光淡淡掃來,道:“本門弟子也還沒輸。”青山宿出聲,艾玲便不好再出聲與之爭執了,遂默了默,看著場中的比試。隻見顧辰一步邁進,似乎是生生撞進那奔狼煙所出劍影中,與此同時另一人的斷水流招式傾儘全力削來,眼看顧辰幾乎便要閃躲不及,卻見顧辰高舉手中劍,手腕一擰,數道劍氣從那把劍身上發出。可能因為那把劍隻是凡劍,沒有加持威力,也可能因為顧辰此時的修為不及以往強大,但也可能是顧辰刻意為之,那幾道劍氣十分微弱,但發出的角度卻極為刁鑽,鑽過那道道劍影,準而又準地落在兩人的手腕上。“啪”、“啪”兩聲脆響。那兩道劍氣太弱了,弱得沒有什麼殺傷力,可是擊在那兩人手腕上發出的聲音,卻像是兩記耳光生生地抽打在青山宿的臉上,隻見那兩名青陽門精英弟子手中寶劍脫落,掉在地上,那兩人站在原地,盯著微微發紅腫脹的右手出神。顧辰的攻擊恰到好處,反手將劍握於手中,輕聲卻又清晰地說出劍名,道:“無因劍,果然是好劍。”區區一把凡間鐵劍,此時享受著顧辰的讚譽,卻讓兩名青陽門精英弟子耳後發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們想不明白,怎麼突然之間就輸了柳禎露出微笑,點了點頭,他能看出那兩人出劍的破綻,顧辰自然也沒道理看不出來,而且在那兩人手中周旋已久,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對他們的出招了如指掌,顧辰怎麼可能在他們的劍影下周旋這麼長時間待那兩人黯然退場,艾玲偏頭看了眼青山宿的臉色,果然見那張臉陰沉如水,嘴巴緊閉,艾玲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再看了眼神色始終平淡的青陽子,心想師兄還真是帶了個不受控製更不受預測的刺頭回來。顧辰收了劍,沒有給其他人挑戰的機會,下了場直接登上看台。鐘鼎輕聲讚道:“劍法好,身法好,眼力更好。”能夠在漫天劍影之中周旋,還能夠及時出招,準確擊落對手手中寶劍,劍法、身法、眼力但有其一薄弱都做不到。顧辰寵辱不驚,回到青陽子身邊,將無因劍遞還給羅程,道:“謝謝你的劍。”羅程連忙收劍,看著劍上並無損傷鬆了一口氣,隨即滿是歉意道:“師兄,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顧辰搖頭,道:“你這是信任我,不然不會把劍給我。”羅程眼中閃過莫名情緒,微低頭,嘴輕抿,而後突然展顏笑道:“還要謝謝師兄幫我無因劍揚名。”經此一戰,無因劍的名聲可算是傳遍青陽門了。青山宿的聲音傳來,道:“顧辰,既已贏了,為何還要下場怎不繼續比下去”顧辰看都不看青山宿,站在青陽子身邊,隻是淡淡道:“再說。”青山宿挑眉道:“豈不是怕了”“是怕了。”眾人聞言不由得都詫異看來。顧辰接著道:“一言不合就是二打一,結果打不過了,後麵可能就要三打一、四打一……要是全部一起上,我可招架不住。”“你!”青山宿被氣得臉色鐵青,伸出手來顫顫指著顧辰,可是慢慢地又放下了,隻是目光變得更加陰狠,看向鐘鼎時,隻見鐘鼎微微搖了搖頭。顧辰眯了眯眼睛,不由得沉思起來,眾人隻道他是剛剛上場之後對這些精英弟子感到棘手,在苦思應對對策,要不然也不會隻比了一場便下來,便也沒有在意。柳禎走回看台上,亦是站在青陽子身邊,看了眼顧辰之後也不打擾。顧辰卻在想他剛剛說的那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顧辰知道青山宿在青陽門有特殊的地位,畢竟是碩果僅存的二代弟子,在座所有人便屬青山宿輩分最高,同時也知道青陽子對青山宿還是頗為敬重的,畢竟輩分擺在那裡。顧辰也知道青山宿對他不懷好意,剛剛那番話顯然是想推他繼續上場,對方希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勝利,而是自己的失敗,經曆了夢中一番人情世故,顧辰覺得冷落對方不好,硬頂著對方的脾氣也不好,便想著開個玩笑緩緩氣氛。可惜的是在那夢中五十年,因為心境實在太高,顧辰並未像其他人一樣化為夢境之中的人物,而是保持著自我本心去看遍人間的喜怒悲歡與生離死彆,他如今積累的那些人情世故不是親身經曆來的,而是看來的,因此用得很生硬。明明是想要緩解氣氛的玩笑,反而弄巧成拙,更招人恨。顧辰暗暗歎氣,心想這人情世故什麼的還真是累啊,要是人人都像張大山一樣,那該多好,多輕鬆。想起張大山,顧辰突然有些嘴饞,回味起那幾個包子的味道,隻覺餘味無窮,真想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