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修為比楊嬋要高出一截,加上她並沒有壓製修為,楊嬋在她麵前被死死壓製。月輝清冷,孤傲無雙。楊嬋的元力不受控製地外溢,仿佛那些元力不是她自己的。場中,楊嬋的元力與明月的元力碰撞在一起,兩人身上散發出的清冷月輝,就好像兩輪明月高懸於青空之上,交相掩映,互相爭輝。眾人目不轉睛,被那清冷月輝吸引著全部心神,驚歎著這方美麗。雙月爭輝,壯觀玄奇。呂嚴情不自禁地歎道:「廣寒之仙,不外如是。」不由得看看顧辰,此時的顧辰神情自若,但眼中含喜。那清冷月輝將明月與楊嬋兩人包裹,時而相融為一,時而又仿佛水火不容。楊嬋竭力想要控製自己的元力,隻是因此明月修為上的壓製,再加上功法的相近,使得她此時極為被動,她發現自己經脈中的元力被另外一股意識牽著走,想進不能進,想退不能退,自己失去對那部分元力的控製,那種無力感讓她感到頗為難受。伴隨著這股難受感而來的,是一股無名怒火,從心靈底層猛然躥起,以極快的速度燃燒旺盛起來。楊嬋輕斥一聲,猛然用力,便要從明月的壓製下掙脫。同樣修行清女望月訣,但是明月的修為在她之上,對這功法的領悟也在她之上,楊嬋知道,比拚清女望月訣,她沒有任何優勢,當即斬斷功行路線,轉而運轉媚女臨鏡訣。這讓她在短時間內掙脫了明月的壓製,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但還不待她喘口氣,明月以莫測身法緊隨著她而來,右手掐訣,月輝再度將楊嬋籠罩,她的手再次情不自禁地伸出去,與明月的手印連在一起,體內的元力再次按照清女望月訣的功行路線運轉起來。媚女臨鏡訣的功行未退,清女望月訣的功法再行,兩股元力在體內摩擦碰撞,一陣絞痛隨之襲來。楊嬋悶哼一聲,元力一下子削弱不少,但是那股清女望月訣的功行依然在運轉著,她的手掙脫不開。「放手!」楊嬋右腳高抬,柔腰一扭,腳跟自刁鑽角度掃向明月的臉頰。明月左手輕抬,輕鬆擋下,微微一笑道:「師妹,你對清女望月訣的修行,也隻到這般火候而已嗎」在心頭那股無名怒火下,楊嬋失去了平素裡那種鎮定和從容,她全身柔若無骨,那右腳被擋下,便從另外一個角度,有如甩鞭子一般,掃向明月臉頰的另一邊。明月往後一仰,避開楊嬋的攻擊,可是她的手印依然與楊嬋的手印緊緊連在一起,沒有分開的跡象。但楊嬋沒有停下來,她似是發狠了一般,不斷地發動攻擊,似乎隻要明月不將她放開,她便會一直攻擊下去。她的體術過人,腰肢扭動有如騰蛇,攻擊淩厲勝似白虎,這讓明月漸漸覺得有些吃力。雖然在修為上,明月死死地壓著楊嬋一頭,但因她無意傷害楊嬋,使得這般近距離的打鬥成了楊嬋唯一可用的手段。在體術方麵,明月並沒有太多的專長。那種體術攻擊角度刁鑽難測,形容姿勢帶著旖旎,加上楊嬋天生媚骨,明月也時而感覺心頭微蕩,對楊嬋的功行壓製時緊時鬆,總時不時讓楊嬋有可乘之機。她想起楊嬋同時還修行了豔女歸塵訣,在舞蹈、床第等房中術自然更加精通,銀牙不由得微咬著,此時楊嬋將那等手段用於與她相爭相鬥,讓她心頭浮現出異樣感,偏偏楊嬋似乎對此有過一番研究與改良,那等手段此時用出來不但毫不突兀,反而角度愈發刁鑽,越來越難以防禦。念及此,明月不由得輕輕道:「師妹,你修行清女望月訣,莫非就領悟不到冷月心境」冷月心境楊嬋的攻勢有過一瞬間的滯緩,但緊接著又攜霹靂雷霆之勢繼續攻擊。攻勢雖然不減,但她的心境卻漸漸起了變化。仙路已絕,如今這方世界,天地靈氣越來越貧瘠,這也導致修行愈發不易,修仙者如果隻是按照功法之道吸收天地靈氣,永遠無法突破壽元的限製,在境界突破之前,便已歸塵土。但有一條路還未絕,便是頓悟仙機。在頓悟之時,修仙者契合天心,將受到這方天地眷顧,在短時間內得大量天地靈氣灌頂,讓修為進境迅猛,因此還有一線機會可以參悟仙機。而頓悟也不是誰都能擁有的機遇,如果心境修為太低,永遠沒有頓悟的機會。修為境界有功法相輔,隻要天地靈氣足夠,或者積累到位,突破境界不難,但心境方麵沒有相應的功法,心境修為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便難以修行。這方天地將心境分成五大境界,分彆是流雲心境、琉璃心境、碧湖心境、冰湖心境、白晶心境,但楊嬋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冷月心境。可是,當她聽到明月說出「冷月心境」之時,卻仿佛隱隱抓住了些什麼。台上,雲芷冷著一張臉盯著何雙,道:「你是什麼意思」何雙搖搖頭,沒有理會雲芷語氣中的不善,輕輕道:「明月不會有惡意,且看著就好。」「看著就好」雲芷冷笑一聲,「明月比楊嬋整整高出一個境界,依然上台與楊嬋相爭,還不壓製修為,這是要讓我看什麼」何雙道:「明月可能是看楊嬋與她同樣修行有清女望月訣,因此想指點她一二。」「指點一十」雲芷尖銳地道,「我的徒弟我自己不會教需要你的弟子來指點」「明月不是我的弟子……」「好了,注意你們的身份,在這裡吵吵嚷嚷的像個什麼樣子!」見兩人有愈吵愈烈的趨勢,陰婆婆沒好氣地製止,看看雲芷又看看何雙,暗暗有些擔憂。她隱居多年,對陰女教的事務早已不再插手,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聽聞身為長老的雲芷與掌教何雙之間的不睦影響著陰女教的未來,她也不會出關參與明月心大會,但她終究還是沒有插手兩人之間的恩怨,這場明月心大會,她的參與似乎也沒有起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陰婆婆開口,雲芷和何雙隻好閉上嘴巴,沒有繼續吵下去,但也冷著一張臉,各有心思。卻說場中楊嬋與明月之間的僵持漸久,如今已達到一種白熱化的程度。楊嬋的攻擊淩厲且連續,不容明月有絲毫的喘息,明明是修為被壓製的一方,但看起來卻仿佛明月被她逼得步步緊退。她的身體柔韌而靈活,將體術的應用發揮到極致,使得在場眾多修仙者的目光幾乎都落在她身上,在那清冷月輝之中,她整個人顯得冷傲脫俗,但那招招式式,淩厲且刁鑽,有些姿勢讓觀者臉紅心跳,男修口乾舌燥心弦動,女修含羞帶怒更攜妒。明月一邊後退閃避,一邊引導著元力在楊嬋的體內流動,但時而美目微凝,帶著疑惑,時而凝視楊嬋,似乎有話想說。楊嬋壓下心頭的那股無名怒火,道:「明月師姐,你既走在我前麵,又何必窺探我的功法」明月聞言,隻是搖頭,道:「師妹此言差矣,窺探功法之舉,哪怕我比你高出一個境界,也做不到,隻因你我同宗,修行功法又相同,因此我才能利用功法之便對你的元力進行控製與引導,不過,你的功行路線似乎與我有彆,卻是為何」楊嬋的心湖上泛起道道漣漪,她的碧湖心境此時不再安寧,頗有些波濤澎湃之象。「與你何乾」「師妹的火氣旺盛,又是為何」此言恰似一盤冷水迎頭澆下,令楊嬋猛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