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們怎麼來了?”
雖然不想理會那兩傻蛋,可這兩傻蛋卻是自己繞不過去的責任。貓了一個冬日,都沒吃上口綠菜,瞧那兩貨飛奔的姿勢便知他們下山來是找吃的。
師父走了沒多久,憨牛與鼻涕便發現了師妹是比師父還厲害的人,因為她總能找來吃得。
今個兒起來發現師妹不在屋裡,憑著他們的直覺便覺師妹又去找吃得了。熬了一晚上,肚子早餓得不行了,兄弟兩個的腿不自覺地就朝著道觀外走,來到了山下,果不其然,他們的師妹在這兒呢!
“師妹,你怎麼這麼早便下山了,早上露重,可彆凍著了。”
王憨牛一臉關切的模樣,可眼珠子卻老朝著楊曉然背後的籮筐裡瞄著,至於王鼻涕早已轉悠到楊曉然身後,伸出烏漆麻黑的手去翻弄楊曉然的小籮筐。
“二師兄,你過來。”
楊曉然笑眯眯地朝著憨牛勾了勾手指,傻傻的憨牛不知楊曉然何意,把頭靠了過來,楊曉然一記手刀打在憨牛腦門上,咆哮道:“什麼叫我這麼早起來?!還不是因為你們太懶,太笨!不然我一大姑娘用得著這麼辛苦麼?啊!!”
憨牛縮著脖子,任由楊曉然打著,師父臨終有交待,無論何時何地,都得聽師妹的話,都得依著她,不然他們兄弟倆就會被餓死。
而且師妹雖然凶,還很霸道,可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大家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他們兄弟倆雖笨卻也把她的脾氣給摸了個透,至於最近師妹的脾氣為何越來越大,則被他們兄弟倆給自動忽視了。
師父走了,師妹才十歲,他們又能吃,師妹雖聰慧想來也不容易,脾氣大點也沒啥。
以前師父就說過,但凡有本事的人脾氣都不好,就跟他老人家一樣。
師妹的本事他們是有目共睹的,三歲識字,五歲背經義,七歲能治病,而在師父去世這兩月裡,他們更是見識了師妹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
這小青山山腳下的池塘不知在那有多少年了,春日裡他們也會去撈魚打牙祭,可他們卻從來不知在冬天的時候,隻要鑿開冰層就有魚傻乎乎地冒出來,就是這些魚讓他們熬過了這個冬天。
如今這個十歲的女童在他們心裡是比天還高的存在,比師父還厲害,起碼師父不知這鑿冰取魚的門道,但師妹知道。
“師妹,師妹,你消消氣……”
王鼻涕就跟他的名字一樣,都十六歲了,可鼻子下的那兩道黃龍卻怎麼也去不掉,一邊嗅著鼻涕,一邊磕磕巴巴地道:“師妹,我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看著這兩傻蛋戰戰兢兢又依賴自己的模樣,楊曉然氣消了一半,跟蠢人計較太不值當了,自己還是省點力氣繼續挖野菜地比較好。
“這個是苦苦菜,看清楚了麼?”
半個小時後,楊曉然果斷放棄了,這兩傻蛋是指望不上了,這都教多少回了,依然分不清野草和野菜的區彆,想起師父,楊曉然都要流淚了。
師父啊,師父,你可把我坑苦了,咋給我留了這兩個夯貨呢?隻會吃,不會做,難道我的苦日子還要繼續下去麼?這小青山周圍有一些無主之地,自己還指望著這兩吃貨給自己出力氣,扒地開荒發家致富呢。
可就看他們現在的表現……
楊曉然不由悲從中來,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怎麼連野菜都分不清?還能指望他們種地麼?
“不挖了,回去吃飯吧。”
楊曉然的一聲令下,兩夯貨立刻歡呼了起來,身材高大的憨牛一把背起楊曉然,黑黑的臉上透著神采飛揚,“師妹,二師哥背你回去。”
“嗯……”
楊曉然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興奮了一晚上沒怎麼睡,又忙活了大半天,她早就精疲力儘了,也不推脫,大大咧咧地趴在憨牛寬闊的背上,享受著人肉轎子的特殊待遇。
“師妹,你辛苦了,大師兄我給你唱個歌解解乏……“
“彆……”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
未等楊曉然製止,王鼻涕已扯著他那破鑼嗓子嚎叫了起來,處在變聲期的少年聲音能好聽到哪去?聽一句都是對自己耳朵的摧殘啊!
可王鼻涕不這麼覺得,不知他哪來的自信,一副陶醉的模樣,總覺自己嗓音好聽,逮著機會便要唱歌,隻是唱來唱去也隻會這麼一首鹿鳴采薇,就算他嗓音真得不錯,也該聽出老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