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係肯定是風水不好,一個個就沒讓人省心的。
老司徒心身皆疲,都要退休的人了,還一天天操不完的心。
看著眼前一臉平靜的孽徒,老司徒氣就不打一處來,人家詩仙李白夠牛的吧,還整天一幅鬱鬱不得誌的樣子怨天尤人呢。
你年輕輕的裝什麼老成,雲淡風輕給誰看呢?
你咋不上天呢。
“說說吧,莊莊都來我這訴苦了,說你固執倔強,認死理,一點都聽不進不同的意見,非常難相處。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喝了不到二兩酒,就哭的稀裡嘩啦,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曹陽給老司徒杯子裡加滿水,輕聲說道:“老師您也彆怪莊莊師兄,他心裡苦,當初大好年華,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突然被禁導十年,隻能借酒消愁,也隻有在您麵前,才能敞開心扉,大倒苦水。”
老司徒一愣,咋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你不應該解釋嗎?
你怎麼還替他說話?
那孽徒還學會借酒消愁了?
壓下心裡一連串的疑惑,老司徒問道:“他給我說,你拿劇本找他,曾許諾讓他導的。”
“咦?他十年禁導期不是還沒到嗎?等他解禁了,我斟酌著寫個劇本給他。”
曹陽故作詫異。
他是說過類似的話,當時田莊莊誇讚自己劇本寫得好,於是就客氣說將來有機會寫個劇本讓你導。
也沒說是這個劇本呀,你禁導期都沒過,想什麼呢。
老司徒覺得這話沒毛病。
“他說你們私下裡說的,你掛名導演,一切聽他的。”
曹陽想了想當初的情景,在悅海大酒店的包廂裡,四十多歲帶著大金鏈子的煤老板,旁邊坐著個看起來很清純的小姑娘,據說是藝術院校剛畢業的大學生,學的表演專業。
田莊莊與煤老板勾肩搭背,說:“馮總,你知道,我92年的一部電影,違禁,被上頭禁導十年,還有一年多才到期。這是我小師弟,曹陽,導演係98級的,馬上大三,我倆都是司徒老師的學生。”
煤老板跟著說,“小夥子不錯,帥!跟著田導好好學,將來成了大導演,肯定一大群女明星圍著你……哈哈……”
田莊莊也笑,又對煤老板說:“馮總,不瞞你說,這電影呢,我小師弟曹陽掛名導演,實際上還是我說了算……咱電影是去歐洲衝獎的,是拍給老外看的,你給我投資,我給你六成的國內票房分成……”
田莊莊是大導演,虎皮扯起來還是很好用的。
煤老板根本就不懂電影,哪裡知道如果電影拍好了,不僅有國內票房,國外也能掙大錢。
聽到能分到六成國內票房,煤老板立馬跟田莊莊乾了一杯,還直誇老田豪爽大氣,更沒有版權意識,直到簽合同都沒提版權的事。
當時旁邊剛畢業的女大學生聽後,真把老田的話當真了,以為電影要去歐洲衝獎,激動地語無倫次,敬酒的手都是顫抖的。
回去後給煤老板上了什麼手段不知道,反正煤老板第二天就跟曹陽簽了協議,把錢打到曹陽指定賬戶了。
不得不讓人感歎,還是煤老板好啊,人家大手一揮,特豪氣。
錢一次性到賬,什麼狗屁監管,什麼派財務進組,什麼爭奪版權,統統沒有!
隻一個要求,給他那剛畢業的小女朋友,安排個重要角色。至於女主角,人家提都沒提。
可能在煤老板眼裡,投那一點點錢,不僅能給小女友安排重要角色,還能拿六成的國內票房分成,簡直是大賺好不好。
“是的,這部戲我掛名導演,除了電影的事情外,其他一切我都聽莊莊師兄的。”
曹陽對這部電影很上心,電影上的事情大家可以商量,自己也能聽取不同意見,但你不能強行插手進來。
這是我的電影!
老司徒點點頭,沒毛病。身為導演,最討厭的就是在拍攝期間,彆人對自己的電影指手畫腳。
掛名導演,可以看成是導演自己謙虛的說法。也可以看成隻是名義上的,不管事,就看怎麼理解了。
“他說那天簽演員合約,是被你欺騙著簽的,不作數。”
曹陽想了想,當時兩人討論劇本,修修改改,已經很晚了,老田就提議小酌了一下。
酒過三巡,自己拿出一份演員合約,對老田說,“這是演員合約,你是導演,簽了你也能有個理由留在劇組。”
嗯?難道是因為這個讓老田產生了誤會,以為真會讓他執導?但這是個演員合約,老田演的就是個導演,一個婚後出軌女主角的導演。
“老師,莊莊師兄簽合約的時候,我都給他說的很清楚了。我當時給他說,這是演員合約,你是導演,他毫不猶豫的就簽了。”
老司徒覺得這話可能有點歧義,但也算不上欺騙,那麼大的人了,不問清楚能怪誰?
應該是吧?
老司徒總覺得怪怪的,似乎哪裡不對,但又反駁不了。
“老師,我覺得莊莊師兄或許是壓抑太久,除了酗酒,還……唉,您找機會一定要開導他,不要鑽牛角尖,禁導還剩一年多點,到時解禁了,就能大展拳腳了。”
曹陽很為老田考慮,他既是電影的重要角色,又兼著攝影師的職責,武能鎮壓劇組其他工作人員,文能安煤老板的心。
老田可太重要了。
老司徒很敏銳的抓住了重點,“他除了酗酒,還乾了什麼?”
“老師,莊莊師兄心裡苦……”
“你不要替那孽徒掩飾,說!”
“師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