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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的幾天,劇組的拍攝工作變得越來越忙,主要是王祖賢跟張蔓玉比較忙,因為她們倆的戲份比較多。
白天周彥想要跟王祖賢找一些獨處的時間,都沒有辦法,戲又拍到很晚,而且還有夜戲,她也沒精力去參加茶話會。
八月九號早上,周彥接到了徐風的電話。
周彥來了香江之後,兩人很少通電話,徐風也基本上不跟周彥聊電影票房的事情,不過這次電話一接通,徐風就跟周彥說,“周彥,恭喜你,《想飛的鋼琴少年》在香江的票房達到了一千兩百萬,後麵還有幾天的票房沒有統計出來,但是應該不影響這個數據了。”
《想飛的鋼琴少年》在香江上映了四周時間,單單這個上映時間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至於一千二百萬的票房,雖然跟其他電影比算不得什麼,但是他們隻跟自己比,這個票房已經超過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期。
徐風之前沒跟周彥聊票房的事情,是怕周彥因此分心,現在香江這邊的票房已經塵埃落定,不會有任何改變了,所以她才跟周彥說。
“風姐,應該是我恭喜你。”周彥笑了笑,又問道,“內地跟台島的票房呢?”
“內地跟台島還沒有下畫,不過票房也出來大半了,不出意外的話,《想飛的鋼琴少年》在內地的票房能夠達到兩千多萬人民幣,台島這邊應該能夠超過四千萬新台幣。”
四千多萬新台幣,按照彙率也就是一千萬人民幣左右,跟香江的票房差不多,不過這個數據在香江不起眼,但是在台島就顯得挺厲害了,應該能衝進前十五,甚至有望摸一摸前十。
至於內地的票房,兩千多萬已經非常不錯了,但是湯臣跟燕京製片廠賺不了多少,內地現在的票房數據也就看著好看,不會給出品方分賬,賺錢都是靠賣拷貝。
“後麵是不是要籌劃在高麗跟霓虹那邊上映了?”
“嗯,《鋼琴少年》唱片過些日子會先行一步進入霓虹跟高麗市場,電影稍遲點,如果唱片賣得好,可以幫忙抬抬價,我們現在正在跟發行商談價錢。”徐風說道。
周彥點點頭,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想飛的鋼琴少年》走到現在,他們所有人都滿意了,後麵在霓虹、高麗以及東南亞這幾個地方再有什麼表現,已經是驚喜之外的驚喜了。
徐風又笑著說道,“你現在也邁入四千萬家族了,其他幾個票倉賣一賣,五六千萬應該問題不太大,你已經領先很多導演了。”
“還是要多謝風姐你在後麵扶持。”周彥笑道。
“咱們倆就彆說這種場麵了。”徐風笑了笑,又問道,“最近劇組拍攝順利麼,《青蛇》的進度怎麼樣?”
“一切都在穩步進行,不出意外,還有十幾天我就要殺青了。”
“殺青之後,好好休息休息,把精神養足了,我再給你找個工作。”
周彥笑道,“什麼工作?我最近其實也不是特彆忙。”
他說的是實話,在《青蛇》劇組,他真不是特彆忙,因為許仙的戲份不算多,而且拉的戰線還挺長,不然他也沒時間天天跟弟弟妹妹們開茶話會。
電話那頭的徐風想了想,說,“那行,我跟你說說。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幫你物色劇本,最近找到一個還不錯,所以想著拿給你看看,看你是否有興趣。”
“什麼樣的劇本?”周彥問。
“是一部戰爭片,這樣吧,這兩天我讓張有安把劇本拿給你看看。”
“好。”
跟徐風通過電話之後,中間隔了一天,第三天的上午周彥拿到了《一任群芳妒》的劇本。
說實話,看到這個劇本的名字,周彥就不太感冒。
看過劇本之後,周彥更是一點興趣沒有。
這確實是一部以戰爭為背景的電影,男女主都是軍人,但是從他們相愛開始,此後的十年時間裡麵,兩人隻匆匆見過幾次麵。
結局男主陣亡,戰友遵從他的遺願,將他的遺物送到女主那裡,卻得到消息,女主也在前兩天陣亡了,而兩人的陣亡時間,相隔不到七天。
《一任群芳妒》是一個非常非常淒美悲慘的故事,兩人崇高的愛情在戰火中,顯得非常令人敬佩。
但是周彥卻不願意拍這樣的故事,而且這類戲很矛盾,不管是把焦點放在戰爭上還是兩人的愛情上,都有些不對,導演很難調和。
另外,拍戰爭戲,周彥唯一的經驗就是在《三毛從軍記》劇組待過幾天,關鍵《三毛從軍記》也不能算正兒八經的戰爭戲,這點經驗也都不能算是經驗。
他不僅不想拍,也沒能力拍。
看完劇本之後,周彥就給徐風打了個電話。
徐風知道他應該是看過劇本了,便笑著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我覺得不太適合我。”周彥說道。
“能說說你覺得哪裡不合適麼?”徐風問道。
周彥如實說道,“戰爭戲跟愛情戲,我都不太擅長,特彆是戰爭戲,沒有經驗的話,拍起來太費勁了,服道化也是個頭疼的事情。”
徐風沉吟道,“其實拿到這個劇本的時候,我也有這方麵的考慮,不過這個劇本在戰爭方麵並不需要多麼宏大跟激動人心的場麵,我們也還可以找到專業人士來執導。對我而言,自然是希望你能夠多嘗試,這樣才能快速成長,你早晚有一天是要拍大場麵的。”
其實徐風說得沒錯,像周彥這個年紀,不應該被現有的聲名所累,應該多去嘗試,才能不斷進步,等到積累夠了,後麵才會有更好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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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徐風也是聽了周彥的那兩首跟戰爭有關的配樂,才想到讓他接觸戰爭戲的,她原本以為周彥會對戰爭戲感興趣,卻沒想到周彥對戰爭戲並沒有什麼興趣。
“既然你對這個劇本不感興趣,那就算了,回頭我再給你找其他的劇本。”頓了頓,徐風又說,“或者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想拍的故事?”
周彥沉思片刻,說道,“還真有。”
電話那頭的徐風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周彥說的這麼乾脆。
“真有麼?那你怎麼不跟我說啊?”
周彥笑道,“原本沒想這事,你前天給我打過電話,我才動了這個念頭。”
“什麼樣的故事?”徐風問道。
“有兩個,一個已經寫出來了,另一個還在腦子裡麵。”
周彥說的是《樹洞》跟《靈異第六感》,其實他自己也在猶豫,如果要拍第二部長片,應該要拍哪部。
《樹洞》偏文藝,拍出來肯定是要去參展的,因此在票房恐怕難有多好的表現。
相對《樹洞》而言,《靈異第六感》肯定更加好賣一些。
另外,《樹洞》是周彥自己的原創,風險要更大一些,未必就能有好成績,不管是在電影節還是票房上。
“那個已經寫出來的,能不能拿給我看看?”徐風問道。
周彥說道,“寫出來的是一部,就發表在《燕京文學》八月份這一期裡麵,風姐如果想看的話,可以去找,作品的名字叫《樹洞》。”
《燕京文學》八月份這一期前幾天已經發了,周彥人在香江,還沒有拿到雜誌,不過他跟華揚通過電話,《樹洞》就在這一期裡麵,沒有任何意外。
徐風揚了揚眉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你在《燕京文學》上麵發表了一篇?”
“嗯,是的,叫《樹洞》。”
文學創作,不在周彥跟湯臣所簽的業務範圍內,所以周彥之前也就沒有跟徐風說這個事情,當時《清水裡的刀子》合同也是他自己跟長安製片廠簽的。
“好,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回頭咱們再聊。”
說完,徐風都沒有等周彥回應,就把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之後,徐風又給自己的助理打了個電話,“小盧,去給我買一本最新一期的《燕京文學》。”
“燕京文學?”小盧詫異道。
“嗯,《燕京文學》,你知道是什麼吧?”
“知道,知道,我現在就去買。”
也就過了半個多小時,最新一期的《燕京文學》就被送到了徐風的辦公桌上。
跟著一起送過來的,還有近期的《收獲》、《人民文學》等雜誌。
最近徐風在給周彥找劇本,小盧以為徐風是把主意打到了國內的文學雜誌頭上,所以就把另外幾本出名的雜誌也給買來了。
徐風沒說什麼,點頭道,“你先出去吧。”
“好的,徐總你有事叫我。”
小盧走後,徐風拿起《燕京文學》,隨後在目錄上找了起來,很快便找到了《樹洞》,再看到後麵的作者名,徐風忍不住笑了起來。
“起筆名就起筆名,叫什麼周產,看起來太怪了。”
確實怪,徐風看著“周產”兩個字,總想拿筆在“產”的肚子裡麵劃上三筆,讓它變成“彥”。
按照目錄上麵的頁碼,徐風找到了《樹洞》這篇文章。
“姚想仰著頭,一滴雨從空中落下正中他的鼻尖……”
花了一個小時,徐風將《樹洞》給看完,此刻她有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徐風對文學其實並不十分了解,特彆是對內地的文學圈,但是她也知道傳統文學跟通俗文學之間是有道坎的,而徐風沒想到的是,周彥竟然也在坎的那一邊。
傳統文學就是如此,你要說故事有多精彩,倒也未必,反倒是通俗裡麵的點子更多,更吸引人。
但是傳統文學咂摸起來就是有味道,而《樹洞》就是一部非常有味道的。
徐風忽然想到了陳愷歌,像陳愷歌跟張一謀這些導演,對傳統文學是非常關注的。
假如讓陳愷歌知道周彥寫了這樣一篇,還發表在《燕京文學》上,陳愷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肯定很羨慕。
看《樹洞》的時候,徐風總有種恍惚的感覺,仿佛裡麵描繪的世界離他們很遠,卻又很近,既現實,又魔幻。
現實是,裡麵的故事發生在很多人的生活當中,彆說是內地了,就是台島那邊也有這類的事情發生,迷信、鬼神之說害人的事情哪兒都有。
但是看起來就是這麼的魔幻,地府、烏鴉、鬼怪……似夢似幻。
沉思了片刻,徐風還是給燕京製片廠打了個電話。
陳愷歌人在剪輯車間看片子,就聽到外麵有人喊,“陳導,有你的電話。”
他頭也沒抬地問道:“誰啊。”
“徐風徐總,電話還沒掛。”
聽到電話還沒掛,陳愷歌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忙跑回導演辦公室,將電話接起來。
“徐總,你找我?”
徐風笑道,“忙麼?”
“還行,剛才在看《霸王彆姬》的片子。”
“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去找一本最新一期的《燕京文學》看看。”
陳愷歌笑道,“徐總你什麼時候對這些文學雜誌感興趣了?”
“裡麵有一篇叫《樹洞》,你看看,看完之後給我回個電話。”
陳愷歌點點頭,“行,我看看。”
掛了徐風的電話之後,陳愷歌去了《電影創作》編輯部,他們這邊像是知名的文學雜誌都會訂。
“借本雜誌。”
到了編輯部,陳愷歌喊了一聲,隨後在雜誌架上找到了最新一期的《燕京文學》。
拿著雜誌回到辦公室坐下,陳愷歌在目錄找到了《樹洞》,他又掃了眼後麵的作者名,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周產……這跟周彥是什麼關係?
如果是尋常情況下,陳愷歌在文學雜誌上看到周產二字,可能不會產生聯想,但既然是徐風特意讓他看的,那他就不得不往周彥身上想了。
陳愷歌把疑問暫時壓住,開始看起來。
他比徐風看書的速度快很多,隻用了四十分鐘就把《樹洞》看完了。
看完之後,他滿腦子疑惑,難道這樣的是周彥寫的?這可能麼?
周彥確實有寫劇本的能力,《想飛的鋼琴少年》的劇本他也看過,但是《想飛的鋼琴少年》跟《樹洞》完全是兩種東西。
能寫出《樹洞》這種,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作家了。
《樹洞》這篇,給他一種滿滿的魔幻現實主義感覺,現在國內好多作家都受到拉丁美洲的魔幻現實主義文學影響,他們的作品也多少帶著點魔幻現實主義的味道。
但是不少作家東施效顰,寫出來的東西不倫不類,能摸索出道路,寫出自己的風格的作家極其之少。
而《樹洞》這篇,顯然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子,你可以說它有魔幻現實主義的味道,卻不能說它在刻意模仿拉丁美洲的魔幻現實主義文學。
如果這真是周彥寫的,陳愷歌都有點無法接受。
將雜誌放下,陳愷歌還是拿起來了電話,給徐風撥了過去。
“這是周彥寫的?”
“你覺得怎麼樣?”
兩人幾乎是同時問出口。
徐風笑著說道,“沒錯,就是周彥寫的,你覺得怎麼樣?”
陳愷歌沉默片刻,才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來,“我覺得像做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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