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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趕到米花藥師野醫院的時候,已經為毛利蘭寫完了診療內容的風戶京介,正在記錄著他與坐在對麵的唐澤的回答。
“還記得自己的家庭情況嗎?”
“嗯,記得。”
“請告知我你父母的姓名,除了他們之外,你還有其他親人嗎?”
“我父親叫唐澤一川,我母親叫唐澤蕾歐娜。親人的話,我不是很清楚,稍微還算熟悉的話,嗯,藤田奈留美?她是為我們家工作過幾年的管家阿姨。”
“你還記得你為什麼會轉學來東京嗎?”
“不記得了。”
說完這句話的唐澤,正巧抬起頭,對上了走進病房裡的安室透的視線。
他的藍眼睛平靜清澈,像寧靜的清晨的海水,除了映照出了天空的色澤,隻剩下透明的粼粼波光,沒有任何其他風浪。
一種,非常陌生的眼神。
“……安室先生。”注意到了走進門的人,風戶京介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還是禮貌地夾著問診記錄站起了身。
這家夥,是個很大的阻礙,但他確實就是唐澤現在的監護人。
算了,接下來的治療計劃會順理成章地進入他手中……不要急躁,機會還多。
“唐澤昭同學暫時失去了近幾個月的記憶,他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轉學了……還請注意與他交流的方式方法。”委婉地解釋了一句,風戶京介站起身讓出了位置,輕輕彎腰,“我先去與毛利蘭小姐的家屬們溝通一下情況,先失陪了。”
盯著風戶京介態度坦然穿過病房,走向與家屬談話用的會議室,安室透嗤了一聲。
演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心理素質確實過關。
“唐澤……”轉過頭,安室透坐在了風戶京介空出來的位置上,“你是真的失憶了嗎?還是說,你有什麼新的想法。現在沒有其他人在,如果你有了新計劃,可以告訴我,方便配合你。”
“計劃?”困惑地複述了一遍他的用詞,唐澤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沉思起來,“什麼計劃?你形容的好像我有什麼特殊身份一樣。”
得到了出乎預料的答案,安室透的眉頭一下擰的死緊。
風戶京介的襲擊,竟然當真在唐澤身上奏效了嗎?這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你全都不記得了嗎?可如果是那樣,剛才你為什麼會主動選擇對風戶京介說謊。”仍然有些難以置信的安室透問道,“‘藤田奈留美’什麼的……你在京都獨居多年,一開始的三年確實有過傭人,然而因為你父母的久不歸國,有傭人起了歪心思,險些害你喪命,那之後你就隻和家政公司合作,再也沒有雇傭固定人員……你哪裡有什麼管家。”
“我居然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嗎?”驚奇不已的唐澤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看來我們關係很不錯啊,這位,安室先生?”
不論安室透如何觀察,唐澤臉上的神態都自然又平淡,完全是與陌生人禮貌交談的樣子,沒有一絲破綻。
不止如此,更重要的在於,他眉宇間的那股稚氣……這是安室透從來沒在唐澤臉上見過的,屬於無憂無慮的學生的神態。
這個瞬間,安室透確信——這是他所不熟悉的,來到東京前的唐澤。
遲來的驚慌,終於籠罩住了他。
“至於會說謊的原因,嗯,怎麼說呢,剛剛那位醫生,也許不是什麼好人吧。”搖了搖頭,唐澤接著回答安室透剛才的問題,“他的問題設置的很奇怪。說是想了解我的記憶受損情況,為什麼一直在追問我的家庭情況?說句自大的話,我對惡意是比較敏感的,您和其他幾位醒來之後與我對話的朋友,給我的印象都不錯,可是風戶醫生讓我感覺很不好。”
“敏感到,會陷入彆人設置好的陷阱,搞得自己被迫轉學來東京嗎?”安室透抿緊了嘴,反問道。
“……誒?”被他一句話問的愣神,唐澤睜大了眼睛。
看著坐在麵前的唐澤臉上變化豐富的表情,那種心頭一緊的感覺稍緩的安室透,慢慢平靜了下來。
這確實不是他所熟悉的唐澤的樣子,然而無疑,這就是唐澤,仍然有唐澤固有的聰穎與敏銳,那些優秀的品質,甚至比他見到唐澤的時候更甚。
如果不曾經曆過那兩個月的磨難,唐澤本應該更陽光,更積極向上,對正義抱有堅定的信念,善良但有自我的原則與準繩……
就像現在坐在他麵前的這個樣子。
風戶京介的襲擊,或許真的令唐澤缺失了部分記憶,但既然他還是他,那麼有一些部分是不會變的。
比如……想要與他開誠布公地聊一聊,獲取他的信任,比起精心修飾的善意的謊言,比起包裝精美的迎合的形象,直白的、平鋪直敘的真相,要管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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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因為被判了傷害罪,而來到東京進行為期一年的保護觀察期的。”直視著他的眼睛,安室透毫不遲疑地說,“我是你的監護人……也是你真正的同行者。我叫安室透,你也可以叫我降穀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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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性遺忘症……”
“是的。這是一種因為突發的疾病或者外傷,造成無法想起損傷前記憶的記憶障礙。”看著坐在對麵的妃英理與毛利小五郎,風戶京介的目光在毛利小五郎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才接著向下說道,“令媛很有可能是遭受到了嚴重的刺激,導致的心因性病發,她沒有外傷或者器質性病變的症狀。”
“心因性的病發嗎?”毛利小五郎蹙著眉思考,“那這麼說的話,這種情況其實沒什麼有效的治療手段。”
“我隻能說,我個人建議您還是讓她繼續住院觀察幾天,現在我也不好給出定論。”風戶京介慎重地選擇著用詞,“不幸中的萬幸是,她常識性的經驗記憶都沒有受到影響,想要恢複正常生活是不難的。”
這句話約等於是在委婉地告知他們,失憶的症狀基本無法通過醫學手段解決了,但好在她還保留有生活常識與經驗記憶,不至於像個孩童那樣從頭開始。
聽懂了他意思的毛利小五郎與妃英理,交換了一個眼神,紛紛垂下了頭。
“到底是什麼樣的刺激,會導致這麼嚴重的後果。”看了一眼站在他們身後,死死低著頭的佐藤美和子,柯南猶豫了一下,沒有接著往下說,隻是看著風戶京介,“為什麼唐澤哥哥,隻是忘記了幾個月的記憶,小蘭姐姐卻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了呢?”
聽見他的問題,被刺痛的風戶京介忍不住抽動了一下眼皮。
對啊,為什麼呢……他已經試驗過那麼多次的成功作品,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呢?
“關於這一點。”勉強從自己的情緒中掙脫,風戶京介拽過了手邊的檢查記錄與病曆,翻動了幾下,有條不紊地說,“唐澤昭先生這邊,我去調取了一些相關資料。我發現,他居然曾經是一位自閉症患者,這真的很不可思議……抱歉,患病本身是很不幸的事情,但能治療到這種程度的自閉症患者,稱之為奇跡,也不過分。”
“您的意思是,唐澤因為曾經患有這種疾病,反倒逃開了和小蘭一樣,徹底失憶的症狀?”對這位關係不錯的鄰居,毛利小五郎也是不乏關切的,不禁追問道,“這說明,他的病情對他還有影響嗎?”
“他的自閉症,似乎是與他的記憶混亂有一定關係的。換言之,他的康複,本身就是‘記憶重新梳理重組’的結果。這個孩子的記憶狀態,是與常人不同的。”
……他在說什麼呢。
聽著聽著,柯南扒住了桌麵,再次向風戶京介投去了狐疑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