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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澤同學現在的情況還算不上嚴重,但這不代表他不需要接受治療,安室先生。請你來這裡一趟就是為了與你溝通好這個問題。接下來我會開始在帝丹高中擔任心理醫生,如果是治療費用這個方麵的問題……”
“很抱歉木原醫生,但是唐澤的話,他可能無法接受您的好意。”安室透熟練地掛起了假惺惺的笑容,說到這裡,他還很應景地苦笑了兩聲,“唐澤的情況比較特殊,不進行額外的治療乾預是他過去的主治醫生給出的結論,就算我讚成您的治療方案,唐澤也會比較抗拒。”
安室透尚且不清楚唐澤在木原川麵前是什麼一種麵目,但見過他在風戶京介眼前的樣子,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他這麼說的時候,隱晦的審視目光從木原川身上,劃過對方的診療室,然後眯起了眼睛。
身為情報組,過去的安室透沒有權限、更沒機會接觸到唐澤夫婦。
不過作為重要的情報目標,加上唐澤夫婦過去都是一線的醫療工作人員,兩個人的外在形象,他都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木原川對唐澤一川的模仿,是方方麵麵,深入骨髓的,而非拙劣的模仿表象。
這間診療室的裝修風格,布置的許多擺件和書籍等等,都和波本情報裡唐澤家的樣子很相似。
如果是唐澤來到這個地方的話……
“他對心理治療很抗拒嗎?”木原川麵露驚訝之色,“可是上次他在學校焦慮發作的時候,完全沒有拒絕我的治療和給出的醫囑……”
“哦,還有焦慮發作這回事嗎?”安室透比他的驚訝之色更甚,“唐澤完全沒有提到這一點呢,隻是說學校的校醫希望見我一麵。”
【與被監護人關係冷淡。】
【唐澤不信任這個監護人,有意思。】
“嗯,唐澤同學的軀體化症狀這段時間挺嚴重的。他在家裡沒有表現出來?”木原川皺起眉,表現出輕微的不安之色,“這個孩子需要進一步的看護,許多軀體化症狀都是很危險的。”
“抱歉醫生。”安室透搖了搖頭,嘴上說著抱歉,彎起的雙眼當中笑意沒有分毫變化,“唐澤沒有和你解釋嗎?他在東京並沒有找到願意接受他的住家,而法律規定又不允許他獨自租住房屋,所以最後他被交給了我們咖啡館。”
“他住在咖啡館?”
“當然……我是說,是的。”
“唔,很大規模的店鋪嗎?”
“沒有,隻是一層臨街的商鋪,我們把閣樓的休息室整理了出來。”
“所以說他住在咖啡館的閣樓?”
“是的。”
“冒昧地詢問一下,安室先生,您和他家庭的關係是……?”
“沒有關係。我是咖啡館的服務生。”
安室透全程說話語氣都很和藹有禮,仿佛麵前坐著的不是因為被監護人的病情聯係自己的醫生,而是剛走進咖啡館的客戶。
這語氣本身讓人倍感親切,可是綜合他的說話內容,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微妙起來。
“唔……”木原川抬了抬眉毛,依言繼續寫了一些內容。
【幾乎不具備共情能力。】
【此人是唐澤昭周圍的問題之一。】
安室透也不催促,也不花費心思去觀察他寫了什麼,隻是掃了一眼他手中的本子,就收回了視線。
以上的所有對話,都純粹是兩個演技不俗的家夥在這裡扮演合格的心理醫生與不合格的患者家屬,這一點,想必他和木原川都很清楚。
木原川不可能沒有了解過唐澤的生活環境,就算沒能從唐澤自己嘴裡問出來,他選擇毛利蘭來負責溝通工作這件事,也是包藏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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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毛利家的女兒,以及另一個與唐澤關係很近的女生鈴木園子,雖然各有各的優勢,繼續成長下去或許也有成為人才的機會,但現在的她們隻是普通的女高中生,很難從木原川高超的話術技巧當中了解對方的真實意圖。
她們也許會因為唐澤的表現對木原川略微有點警惕,但如果優秀的話術靠警惕就能規避過去,那他們這些情報人員還是彆乾了。
不僅木原川知道唐澤真實的生活環境,他還知道安室透同樣很清楚這一點。
此時此時,安室透表麵上是沒什麼所謂地表明唐澤是個不被重視的寄宿者,實則是在用一種有恃無恐的說話方式,平鋪直敘,近乎直白地告訴了對方“唐澤昭的生活是你無法插手的。”
“好吧,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現在你認為,是唐澤自己不會鬆口接受我的治療對吧?”木原川寫完了手裡的東西,抬頭朝安室透坦然地笑了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反對我嘗試為唐澤同學做一些診療。”
“是的。恕我直言木原醫生,唐澤現在的居住條件也許稱不上優越,但是他來到東京的時候就攜帶了不少生活費用,在確認他的父母前不久意外死亡的消息後,他更是繼承到了不少遺產,總之,我沒有不讓他接受治療的理由,治療費用的話唐澤自己的賬戶就能覆蓋。”安室透點了點頭,說到這,又忍不住露齒一笑。
屬於波本的微妙氣質又上浮了一些,他的這個笑容雖然乍一看與先前沒什麼區彆,但那種危險的感覺從他肆無忌憚的直視中泄露出不少。
“唐澤是個令人同情的孩子,我能理解你的想法醫生。但是我還在討生活,很難有餘力去對一個青春期的孩子多加關心。他現在父母雙亡,而且據我所知,由於他父母的工作原因,他的生活中監護人是始終缺位的。他不適應有監護人的生活,而非是我有意忽視他的需求,醫生。”
這是一段為自己開脫的內容,但安室透的重點是更多提到唐澤一川的死亡,來看看這位木原醫生的反應。
模仿唐澤一川到讓人感到驚悚的程度,而且不是臨時的偽裝,而是十年如一日這樣生活……
木原川要麼就是真的非常崇拜唐澤一川,崇拜到可以拋棄原則和自己的人生,始終追在唐澤一川的腳步後,要麼,他就真的恨唐澤一川入骨。
要安室透猜測,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伱的敵人。
“好吧,我理解您的選擇,安室先生。”木原川再次低下頭寫東西,沒有把自己的表情暴露給安室透,隻是通情達理地點頭,“您隻是因為在咖啡館工作,意外接到了這麼一個任務,這並非你原本的職業規劃,不擅長照顧青少年的心理狀態不是您的錯。”
“你能理解就太好了醫生。”安室透的笑容進一步擴大,“總而言之,如果你是想要征求監護人的意見,我全盤支持您對唐澤的治療,木原醫生,您才是專業人士,我當然信任你的判斷。隻要能讓唐澤自己點頭答應這一點就好。”
木原川抬起視線,從眼鏡的邊緣隱晦地打量了安室透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