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這其中時間的因果順序也很微妙。
愛爾蘭是被詐出來的沒錯,但他被柯南詐出來的時候,足立透本人已經坐在被帶回警視廳的路上了,“愛爾蘭因為身份暴露,被迫襲擊警察令事態徹底走向失控”這種指控,更是純純的汙蔑。
不過欺負死人不會講話本身就是酒廠員工的基本素養,所以貝爾摩德說瞎話的時候心跳都沒有加快哪怕一拍。
“所以,愛爾蘭就是自己資料沒做全,被一群來自各地的警察看穿了。”琴酒如此蓋棺定論。
貝爾摩德斜眼瞟他,慢慢悠悠吐出一縷煙氣。
琴酒麵上不顯,但愛爾蘭這個追在屁股後頭,整天嚷嚷著我要告到boss那的家夥沒了,他內心恐怕是在暗爽的吧。
不過,反正枡山憲三死的很早,死的乾脆利落,沒人可能給愛爾蘭伸冤,所以這個事件的結論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這是一場完全的黑哨,不管是哪個裁判員都是直接快進到死刑,全是私仇沒有一絲道理的塑料同事,愛爾蘭會被活活吹倒,真的是一點都不令人意外。
她漫不經心地靠倒在窗台上,整了整滿頭棕色的卷發,沒有卸除易容的意思,繼續望向窗外的夜空。
一輪彎曲的月鉤被黑沉沉的東都鐵塔切開,像是一把背著光高高立起的尖刀。
她也有不得不保護的東西和不得不抹除的秘密,愛爾蘭,真是抱歉了啊。
————
或許是接受到了塑料同事們情真意切的詛咒,意識昏沉的愛爾蘭不是很安詳地眉頭亂跳了片刻,勉強掙紮著睜開了眼睛。
短暫的朦朧過後,首先傳來的是不容錯辨的痛覺。
狙擊槍子彈在那麼近距離的貫穿傷不是開玩笑的,帶著科恩和基安蒂前來圍剿他的琴酒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劇烈的疼痛伴隨著呼吸時刻襲來。
愛爾蘭本能地想要抬起手檢查傷口的情況,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絲毫無法動彈。
他調節著呼吸,慢慢找回節奏,努力讓血液恢複流動,將發黑的視野調節回來。
這是一間實驗室,反射著銀白色冷酷金屬光澤的天花板和儀器麵板,還有過分整齊,擦得乾淨透亮的藥品櫃,都是愛爾蘭並不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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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庫梅爾那些悲慘的被實驗者,也和組織的科研線路不搭界,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多少見過組織實驗室的布置風格以及裝修樣式。
除開沒有穿著防護服、戴著口罩白大褂的實驗員們步履匆匆地走動,他恍惚間就好似來到了組織的某處秘密據點似的。
……不,說不定不是像的問題。
關於庫梅爾在東京展露頭腳之後,組織莫名其妙損失的多個地下研究所的故事,愛爾蘭是聽說過的。
隻不過,當時組織裡最大膽的猜測,也就是庫梅爾由於出身的原因,加上平白無故受一個中層成員的父親用藥物挾製多年,所以對實驗室體係心懷不滿,動了些手腳使了點絆子之類的。
更有甚者將之稱為“實驗品的詛咒”,並將之加入了組織並不好笑的冷幽默合集當中。
據說,庫梅爾的代號現在是某些實驗室進出的常用密碼之一,不為彆的,主要就是起到一個玄學作用,原理大概和送瘟神差不多吧……
手腳都被固定在診療床上的愛爾蘭胡思亂想時,門口的氣密門傳來了輕微的放氣聲。
無法大幅度轉頭的他勉強偏移視線,看向這間小型實驗室的入口。
穿著一身白大褂,仿佛真的是來實驗室內檢查和做實驗的茶發女人,夾著一兜子文件和藥劑,大步走了進來。
愛爾蘭凝視著她的臉,再次用力吸了口氣
前一次的是疼的,第二次是驚訝的。
這張臉,他當然是認得的,那畢竟是靠著生物製藥領域的天賦,以16歲不到的稚齡成為代號成員的、曾經的組織第一研究員……
“雪莉,你居然,和庫梅爾攪合到一起去了……”愛爾蘭張開嘴,吃驚又不乏譏嘲地這樣說。
宮野誌保還在繈褓中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然後被廢物利用一般可有可無地養大了。
如果不是她的姨父姨母,也是宮野艾蓮娜的妹妹一家子人進入組織的視野,這個1歲不到就注定成為組織成員的女孩兒,能否得到應有的教育,是否能撐到天賦被人發現並好好培養的那天,還是未知數。
唐澤一川和唐澤蕾歐娜,不管是否自願,是否想要配合,在實際操作層麵上,他們兩個就是這八年來組織實驗室的最高負責人。
身為他們的親人,宮野誌保的地位空前提高,也因此,得到了遠赴海外,精心栽培的機會。
對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她來說,宮野夫婦缺席的部分,全部都由唐澤夫婦接手,她根本是跟著這對夫婦長大的。
這是比他和皮斯科更加緊密的聯係,也就顯得她如今轉投庫梅爾的懷抱變得尤為可笑。
你真的已經遺忘了他們的死、還有親手殺害了他們孩子的,庫梅爾的身份嗎?
你的仇恨、你的意誌力,真的強大到了足夠邁過這份怨恨,與庫梅爾合作的程度嗎?
被迫變回大號,過來緊急營業的宮野誌保腳步頓了頓。
她都不需要多問,光是看愛爾蘭的表情,她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打從庫梅爾和雪莉有關係這一點,成為唐澤劇本的一部分之後,她的反應已經非常平淡且麻木了,此時連眼角餘光都欠奉。
她的時間不多,沒心情陪這幫情感充沛的組織成員玩。
“閉眼。”她舉起手裡的眼藥水,拉過診療床後的儀器,像是個冷漠而殘忍的牙醫一樣,將無影燈拽到了自己麵前,“或者我替你閉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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