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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齊光四十八年,九月月初。
淮平城大亂,現大片獸異鳴。
有黑佛教妖人作血祭,以求突破,波及數萬人,死數千人,淮州副軍主周鶴出手,重傷兩人,遏製暴亂。
同月,泰州暴亂,界域陰墟湖破裂,湖開十萬裡,黃天教掌教親自坐鎮陰墟湖。當任淮侯偷襲身亡,老淮侯重傷,淮侯世子淮無期繼任,宣告此事為大周皇室所為,手弑泰州州牧衛日昌,泰州至此大亂。
淮平府,駟馬坊,淮平青柏酒樓
一處幽靜的彆院。
院內竹篁幽幽,清泉流響,淡淡的檀香嫋嫋飄散於空,聞之便讓人心曠神怡。
林末與肖正陽對座,桌上是一盒子不同形狀的元石。
而不遠處,有專門的掌櫃,藥師,正在清點丹藥,計算賬本。
沒過多久,一身華衣的掌櫃便躬著身走到肖正陽身旁,輕輕說了幾句後,悄然離去。
“賬貨都點清了,桌上元石總可以收了吧?”
肖正陽笑了笑說道。
林末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點頭,袖子一揮,將盛納元石的木盒收入戒子中。
“你啊,我倆如今這個關係了,還這般生分,倒是讓我有些不自在。”
肖正陽見此不由苦笑。
在泰淮江航線被打通,兩人交易便繼續進行。
林末出藥,藍裂鯨商行則負責賣錢,隨後提供元石渠道,原材料渠道,以及情報渠道。
一般來說,在肖正陽看來,以兩人如今的關係,完全可以賒賬,抑或先預支等等,偏偏林末極為較真,一向奉行錢貨兩清,做事很乾淨,反倒讓他有些害怕,固此有今天這句打趣。
“隻是避免麻煩而已,這樣你好我也好,習慣使然,你不必多想。”
林末搖頭解釋道。
自燭草原回歸,不過兩日,而說來也湊巧,他也錯過了那次獸異鳴。
得知是黑佛教所為,如今正被全城通緝,倒是心中的石頭落下,安穩了不少。
而這兩日除了基本的修行外,過的倒極為充實。
因為此次事件性質極為惡劣,像他們這種基礎工作人員事務很是繁忙,除了基本的統計百姓各項損失,撰寫各類會議記錄外,外巡次數也變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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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泰淮渡口,如今幾乎是一日數查。
而像戶籍部的聽說更慘,因為泰州亂局,乘船至淮州的人越來越多,因此戶籍部甚至專門設立了臨時分部於渡口負責戶籍登錄。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順利於淮州登記戶籍,據聞在施行什麼積分製,以武夫實力境界,生活各項技能折算各項積分,達到某個標準才允許登記。
否則也隻有送至城外,或者每隔一段時間繳納入城費。
饒是如此,最近城中也是熱鬨了不少。
想到這,林末不由看向身前的肖正陽:
“泰州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之前還在實行軍事管製,開府建牙,才怎麼短短一個月時間不到,便直接中道崩殂了?”
他有些疑惑。
如今可不是什麼修行小白,境界與地位劃等號的道理自然懂。
要說最近發生的什麼事最大,自然就是所謂的泰州淮侯,州牧共死。
毫無疑問,這等事件必然會真正影響時局動蕩,因此了解再多也不過分。
原本還在飲酒的肖正陽沉默了,組織了會語言:
“泰州之事真實情況其實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當代淮侯,不,準確說應該是上任淮侯是由陰墟湖,也就是泰州那邊最大的一處界域中一位名叫大日真君的異域之人擊殺,
據聞當時黑色的太陽從陰墟湖升起,將萬裡湖水蒸乾數米,三足金烏橫日,突然出現在陰墟湖那邊的天關之中,上任淮侯當場便被打碎半邊身體,回到淮侯府,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
肖正陽說到這,語氣儘是唏噓。
亂世漸起,即使是真正時乘六龍,高居山巔的風流人物,也不免跌落塵埃,化作黃土,如何不讓人歎息。
“至於是不是望京那邊出的暗手,這個卻是沒有證據,不過單論動機來看,那邊也確實有可能,畢竟誰叫淮侯第一個列土分疆,開府建牙?”
“果然無論什麼時候,內耗都是在所難免......”林末有些無語。
他已經知曉那邊的強大,隻是即使如此外患愈重,內亂卻不休,隻讓人無比憂心這赤縣天下的未來。
畢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他是懂的。
真正大難臨頭,無人能置身事外。
就如前世一部名為封神演義的小說中說的,身處量劫,如何自拔?到時候怕美好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將不複存在。
“彆想得那麼悲觀,你還未真正踏足過界域戰場,當真正經曆後你會明白,其實大多數人在大是大非前是能分清的,畢竟...畢竟在那片戰場埋下了我等太多先輩了。”
肖正陽一口飲儘杯中之酒,再想倒時,壺中已空,興致缺缺地說道。
“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嗎?”林末笑了笑,沒再說話。
這不側麵說明了那邊的強大嗎?
隻要外界危機強烈到一定程度,才能做到轉移內部矛盾的程度。
“對了,那邊是什麼情況,長河城那邊?”他問道。
“長河.....你這次事確實鬨得有些...有些太過大了...那邊估計已經猜出了真相,隻是卻很平靜,一副不再參與其中的樣子。”肖正陽說到這,看向林末的眼神感歎的同時,隱隱多了一抹自己都未意識到的敬畏。
“結果這般慘烈,對方就沒想過報複?”林末反問。
要知道他上次可是真正大開殺戒了,死在其手中的宗師足足有八位,這等數字,已經接近何氏的一半,等於一舉摧毀了其千百年來半數積累。
這等血海深仇,會如此輕便了結?
“你在想什麼,對麵肯定是想過的,可是你覺得有這個實力嗎?有時候,對於大家族,除了考慮麵子外,更要務實,及時止損才是王道。”
肖正陽的話語倒是把林末點醒了。
真算起來,如若杜天雄實力已經足以排進長河城何氏前三,認真說來,他不應該擔心何氏報複,應該是何氏擔心他來報複。
畢竟一位能擊殺宗師圓滿的強者暗中潛伏,誰能不畏,誰能不懼?
總不能何氏一切活動,何氏那老祖都潛伏其中吧?
‘原來不知不覺,我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嗎?’林末沉默了。
不過還不夠。
他想到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眼神變得堅定,同樣將杯中之物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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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長河城,何氏。
白色的燈籠隨風搖晃。
何絕嚴坐在太師椅之上,仰頭望向掛在屋簷下的白色燈籠。
“結果出來了嗎?”他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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