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我等並不怕他們渡江而來,因為,我們本就要渡江而去。”
他陷入沉思,像是在回憶:
“不得不承認,千羽界之人很可怕,隻不過其在界域並不能發揮所有實力,甚至於來到赤縣,更會受到壓製與削弱,
就像泰淮江中的魚獸,若是洄遊至七海,那便難以存活一樣。”
“隻不過不像可憐的魚獸,當實力強大到一定境界,適應環境的同時,也會改變環境,像如今,界域之中,千羽界的道祖真君能發揮的實力,必然強於八百年前,
這也是為何如今赤縣武道日昌隆,卻也隻能勉強穩定的原因。”
“所以.....”林末麵具之下麵色微微一變。
“所以誰也不知道,若是真讓千羽界紮根於泰州,隨著時間流逝,對方真正的高手,會不會適應環境,改變環境。”
周鶴說道。
因此渡江一戰,勢在必行,或許這便是存亡之機。
當然,這也必不會是一州之事,而是整個赤縣天下之事。
林末微微沉默。
這的確是他沒想到的,如若真是這樣,或許真的之後,可以說真正到亂世了。
“好了,回到正題吧。”就在這時,周鶴開始轉移話題:
“此次邀青門主來此,主要是想代表淮平總衙與貴青龍會,達成一些合作。”
林末回過神來,聞言點點頭,“周大人儘管開口,青某洗耳恭聽。”
周鶴點點頭。
“青龍會如今在泰淮渡口所擁有的船隻,以及陸運,江運路線,在整個渡口占比中,已經達到了六成,
我想的是之後,衙門派駐一些人手於商會,其後比如稅收,關卡,甚至於船隻修葺升級,都會給予一定幫助,
當然青龍會也需要保證,在一定時間內,像稻穀,礦石,藥物等基本民生材料的一定占比,
以及完成衙門不時下發的任務指標。”
一口氣將話說完,周鶴靜靜地等待著林末的回答。
“官員入駐?”林末若有所思。
這有點像前世大企業,都會設立相應支部,保證思想,商業行為的純潔性。
隻是若真是這樣,難保不會出現閻王好熱,小鬼難纏的情況...
“不錯。”周鶴點點頭,“當然,派駐的官員並不會插手日常運營事務,隻會對貿易活動進行監督。”
“周大人可否告知,淮流幫是否也是如此。”林末忽地問道。
周鶴一怔,隨後笑了笑,點頭。
“那我便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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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肯定,林末直接說道。
如他想的一般,這種入駐官員,或許是受如今嚴峻的局勢影響,或許是早已確定的謀劃,但無論如何,已經表明淮平衙門的決心。
像渡口這般重要的通道,不會再像之前一樣,隨意假於人手。
真正算來,派駐官員監督,已經算是溫和的手法了。
因此反正都要答應,倒不如主動應答,博得一些好感。
果然,周鶴臉上浮現更為明顯的笑意。
“看來之前言及青會長有勇有謀,周某倒是沒說錯話。”
“也罷,你幫了我一個忙,我也應你一個要求,你可在此提出來。”
周鶴繼續說道,好似很看好林末,像個慈祥的長輩。
“這....”林末想了想,直接坦言,“如果可以,不知周大人能否給予些千羽界的情報,也好讓晚輩日後碰見了,心裡有些底。”
他並沒有耍什麼日後再說的把戲。
人都是性情之物,情緒到一個程度,什麼話都能說,隻不過恢複正常,便會變得理性。
他不覺得僅僅賣了個巧,能獲得多大的回報。
若真是耍小聰明,玩弄話術,反而很容易惡了彆人。
倒不如現在得些實惠普通的東西。
果然,周鶴想了想,便直接應下。
從空石戒中取出一份卷軸。
“這便是一份關於千羽界的簡單情報,為數百年來,通過對千羽界人,嚴刑拷打逼迫而出,
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林末並不客氣,抱拳感謝一番,便收入囊中。
隨後周鶴又問了些青龍會未來的計劃打算。
林末一一作答。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
周鶴身子後仰,看向天邊。
林末會意,站起身,“今日叨擾周大人了。”
言罷也不耽誤,轉身便準備走人。
“等等。”
而林末還未走出三步,周鶴再次開口:
“青會長,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林末腳步微頓,想了想,明白其問的是什麼,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因此....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周鶴沒有說話,臉上也毫無波動,半息時間不到,揮了揮手。
林末點點頭,再次道謝離去。
沒過多久,便出了院門。
風雪,越發之大了。
而就在林末走後,庭院中。
周鶴緩緩起身,獨立於風雪之下,看著天地皆白,雪落紛飛。
“阿蝠,你在玉侯府多放些眼睛,以前的小動作也就算了,現在...不一樣了。”
他聲音平靜,但音調卻低沉。
話音落下,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身影憑空出現,緩步走出。
“聽聞玉侯府那位老侯爺即將跨出那一步,就連軍主也不願隨意招惹,我等這樣,會不會有些唐突。”
“周普一性子說是四平八穩,實際卻是隻會和稀泥。”周鶴轉過身子,麵容全然不複與林末交談時的溫和,平靜,還是平靜,卻平靜的可怕,
“無規矩不成方圓,做任何事,都不能邁過那條底線,更何況拿什麼虛幻的未來當由頭,
其若是真出格,那便通知玉元通,彆怪我周鶴無情了。”
“是。”黑衣阿蝠沉默片刻,應答。
“對了,泰州那邊,或許事情將比我們想象得糟糕,那邊也多放些眼睛,我懷疑淮無期或許變了。”周鶴輕聲問道。
“這,淮無期可是當代淮侯,怎麼會..變?”
“山河尚能滄海橫田,日月也會鬥轉星移,更何況是人心。”周鶴笑了笑,自嘲道。
阿蝠無言以對。
見周鶴沒再有吩咐後,身形再次緩緩消失於空氣中。
“林末,林君末...”
最後隻剩一人的庭院裡,周鶴依舊佇立,慢慢的,沐雪之中,連黑發都染上了一層雪意。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嗎?”
“若真是所有人都這樣想,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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