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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末看了眼石台上的男子,手腕處的黑木檀珠落在手中。
他搓撚著佛串,向前走近,雙眼微眯。
斜躺在石台上的老和尚啃了口雞腿,揚了揚手裡的酒葫蘆。
晃悠時,黃澄澄的葫蘆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年輕人,晚來月色涼,能飲一杯無?「
「一個酒葫蘆可不夠分。」林末搖頭。
「我這酒葫蘆乃是地材卷上有名的七寶葫蘆所結,由墨家與歐冶家合力造出的酒仙葫蘆,連這小池塘的水都能隨便裝下,你說不夠分?」老和尚不屑道。
「那要不試試?「林末笑了,伸出手。
「試試就試…「老和尚一屁股坐起,話沒說完,遲疑了下,悻悻地又搖了搖頭。
「你這個年輕人,不講究,居然來激,來騙我這個老和尚,這好嘛?這不好。「
「萬佛寺大名鼎鼎的降龍聖僧,可不是什麼老和尚。「林末搖頭。
他自然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實際上,從七海到益州的路上,他幾乎將益州有名有姓的高手情報,看了個遍。
畢竟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眼前的老和尚,真名已不可考,法號為降龍,為萬佛寺上上代之人,輩分極高。
早在十數年前,便是大真君高手。如今為萬佛寺菩提堂副首坐,一身實力深不可測。
「降龍,說起來,當年,也有江湖同道抬愛,給了在下同樣的外號。「林末看了眼對方,發覺其沒有與雄元海一般的獨特氣機,遂即搖搖頭,陷入回憶。
是的。
當年他嶄新出道,實力暴露後,被人稱為靈台雙子星,名號便是降龍。
意為有降龍之力,作道德高僧。
當時他還有些不喜,覺得沒有毒霸王好聽,隻是現在,卻有些懷念當初這個名字了。
「你才多大啊,就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要是再過個幾十年,那得追悔成什麼樣?」
降龍將最後的雞腿吃完,連同骨頭都咬碎咀嚼吞下,手往身上擦了擦,撇嘴道。
「晚輩從當年離開淮州起,就決心不會再做讓自己後悔之事。」林末平靜道。
「一件也不會有。」
降龍一愣,搖搖頭,扭開瓶塞,痛飲了一口酒。
話題一轉∶
「你應當知曉我來乾什麼吧?」
「自然知曉,隻是有些奇怪,不是焚琴大師來。「林末起身朝老和尚走去,尋了塊石台,也是坐下。
「晚輩要求不多,既然來此代表七海盟協防萬骨林,此項義務自然要履行,像進入萬骨林資格要有,
同時,如萬骨林出現瑕點暴亂,我需要有情報知情權,方便及時動身,以及了解第一手實際情況。」
他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小子倒是真的有話直說。」降龍笑道,不過麵色有些異樣。
「難不成這兩件事有問題?」林末疑惑道。
按理說,不該啊,像萬骨林應該正缺高手才是,否則也不會讓七海盟派人過來。
「前者沒問題,以你小子在七海那邊的名氣,想要進萬骨林,誰還敢攔?
至於這個情報,就不能確定了……「老和尚搖頭。
「正常而言,瑕點出現,會自動提醒周圍之人,後不斷向更遠處傳播,不會特意給誰情報。」
「周圍之人?什麼意思,看運氣?」林末問。
「像你這等級數之人,大多在萬骨林一方區域閉關,有相應範圍。「
「區域,不斷向外傳播……「()林末若有所思。
「你小子,可彆搞什麼壞心思,真若鬨出事,你靈台宗可不在益州。」降龍打了個酒嗝,摸了摸肚皮道。
「那豈不是更好,毫無掣肘,更能隨心所欲。」林末平靜回答。
「嗬嗬,世間哪有真正的隨心所欲,須知最為自覺的自由,其實才是最為緊縛的約束。」降龍和尚從石台上坐起,喟然長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怎麼說,晚輩也是佛門之人,慈悲為懷還是明白的。」林末鄭重道。
他知曉對方在暗示什麼。
降龍沒有說話,再次搖了搖頭,從懷裡摸出一玉色舍利子,放在原先躺睡的石台上。
「這是憑證,用這個去衙門,便能劃定區域,隨後如有巡守任務,會另人通知,沒有的話,你須得坐鎮在萬骨林。」
說著便準備離開。
「最後一問,還請前輩告知,城中可有售賣真正寶藥的隱秘地所?」
身後的林末,忽然高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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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一愣,又丟出一物。
那是一赤色刀幣。
「益向城那邊,東守街,王侯院九十三號,每月十五有***。」
說完再不多言,腳步一轉,整個人驟然離開原處。
身形消失在深夜中。
他其實還想順便問問雲兆和的下落,不過在與林末交談後,便大抵確定,如若真落在林末手中,多半便死了。
如若有事耽擱,也無需他多憂心。
因此知曉事件起因經過的他,乾脆直接便沒問。
林末看著後者消失的背影,撿起石台上的舍利與赤色刀幣,陷入沉思。
他原以為萬佛寺會對他有所針對,會孤立他,畢竟按道理,萬佛寺與小萬佛寺同出一源。
說句難聽點,靈台宗是擋了後者的道。
沒想到的是,這降龍和尚,居然出奇地友善。
‘不過為何其會代替焚琴,親自前來?,
林末想了想,最終沒想出來原因,隻能全數推到李神秀與覺岸身上。
畢竟都是佛門中人,又是同一輩分,說不得便是兩人遺留下的關係遺產。
不再多想,林末繼續開始平日的工作。
確定了【九龍吞寂大滅如來真經】的核心在於九龍外,便是著手嘗試以其將法身中的九龍與月蛇融合,形成一獨立神通。
實際他已經進展喜人了。
在九首黑龍第一首與月蛇融合,最為關鍵之處,便已經解決。
隨後林末隻需按部就班,繼續融合其餘八首,以及加以改善,彌補缺漏之處而已。
到最後將九龍融合而出,便該順勢總結出相應修行之法。
很快,他便進入神煆法紋的狀態,宣個狀態,法身最是活潑,也是九龍最為活躍之時。
心神裡,體內最深處,那抹猙獰扭曲的陰影黑佛之上,一條條黑目的月蛇與佛身上纏繞的那九首黑龍交織,盤坐。
黑與白混雜,處於一種奇妙的狀態。
隨著時間過去,隱隱有不為人知的變化於其中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