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符不斷閃爍著藍光,如為活物,甚至還在聚攏周遭天地元氣。
“這便是號稱在益州境內,能號令三軍,封敕八方,所過之處,無有不從的益州龍符?”左側男子好奇道:
“相傳一州氣運十鬥,其占據之三,算是真正的寶物,你確定要將其交出去?”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身旁之人很是隨意道,目光甚至未曾在那印符上停留一刻。
男子沉默一下,隨即抬起頭哈哈大笑,直接伸手,朝石台上令牌抓去。
在指尖與印符接觸的一瞬,劈裡啪啦的聲響便響起,他整個手掌,猶如蠟燭般,不斷消融。
但其好似根本不在意,甚至連動作都未遲緩一分,一把將印符抓在手中。
“好好好!這寶物果然不凡,幾乎能與界域壓製相勾連,真是不錯!不過即使這樣。
要是再不聽話,信不信老子一樣錘爛你!哈哈哈!”
男子一把將手中的印符重新丟在黑崗石台上,殘缺一半的手掌放在身後的長錘上,哈哈大笑。
其身後錘子頂部兩端極長,中間則微狹,很是怪異。
隻剩一半的手掌,在與錘子相碰時,便在飛速愈合。
不過數息時間,便恢複原樣。
“影提啊,你放心,這絕對是如今最好的選擇,請你相信我,”
男子抬起頭,身上著一通體金色的無縫金甲,遮掩麵目的黃金麵罩上,有著密密麻麻的鱗羽紋路。
赫然是此前沉寂已久的九戰金鬼屠方!
他看著眼前之人,裝模作樣地搖著頭,輕聲歎息,“我們一起修過仙道,一齊拜過仙尊,老……我怎麼會害你呢?”
“怎麼會害我?”身旁之人平靜反問,“這麼說,你的意思是天狼軍太史浩,無相門的小家夥,是自己進去的?
阿薩克等人,也是自行隱藏於金鷹山脈,
甚至無麵設計封困周澄明,隨後暴露行蹤於益平,也是一個意外?”
他說著搖搖頭,“仙尊答應過我,這邊全權由我負責,但你卻反悔了,一直在暗中壞我的事。”
他說著終於抬起頭,看向那桌上的印符,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而縮在陰影中的麵孔,也漸漸顯露於燦爛的光線之中。
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但就是這張臉,在遼闊益州大地,在這武運昌隆之所,卻是真正權勢層麵上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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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州牧‘陳天夕’。
他視線從印符上收回,目光落在身旁之人身上,滿是譏笑。
如若不是對方一直搞得那麼多事,即使那蜀侯上躥下跳,也絕動搖不了他的根基。
結果其如今來這,居然是說為‘他’好?
“影提暗王,你不要生氣,老子……我這樣做,是受了道祖指示,這次應該是最好的時候了,你需要動起來了,
……而且決不能像上次一樣,中道崩殂。”
‘陳天夕’自然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沉默了下,臉上露出符嫵媚的神色。
“你不用拿道祖壓我,我知道怎麼做。”
“所以你還要將龍符交上去,然後前往望京?”
屠方皺起眉頭,隻覺氣不打一出來,“你完全沒必要啊,隻需你到時候將那蜀侯搞死,州牧殺蜀侯事件一出,天下必然大亂,
我等目的也就達到了,你何須……還損失一塊龍符?”
“何須?本官作為一州州牧,兼州中周勝全軍總指揮,深受皇恩浩蕩,
今日望京齊光皇帝,連下十二道金符讓本官回京敘職,這不是應有之意?”‘陳天夕’搖頭,麵露複雜神情。
那是一股子遲疑,忐忑,但深處又有著釋然,與期待,
“而且回京……這……也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我也要給他。”
‘他’喃喃自語,聲音忽然變得極低。
“你當真轉生出了問題,被同化了?要真出現問題,就讓老子捶死你,免得妨礙大事!”屠方頓時怒了,沉聲道。
“嗬嗬。”‘陳天夕’笑了起來,“我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你,而且,你不是我的對手。”
屠方一愣,笑了起來,置於金錘上的手,輕輕撫摸著柄首,最後一把將其握住。
但遲疑了兩息,又緩緩鬆開,悶聲道:
“你那裡要是出岔子,道祖仙尊那邊定會問罪於你。”
“彆怕,我沒有騙你。”‘陳天夕’輕輕拾起桌上的龍符,後者藍金質的符身,流動著白霧,似乎在歡迎他。
“因為無論如何,你們想要的結果,不會改變。”
他說著,笑了起來,
“而且真正要擔心的不該是我,而是你,屠方……你在重西道那邊的布置,我聽聞已經都沒了,
這才是大事吧?”
“隻是一些小老鼠罷了。”屠方金甲麵罩中,聲音一滯,隨後若無其事道:
“什麼靈台魔佛,不過是一隻小老鼠,也想阻礙大局?老子才將其長輩封鎮,差點錘死,他居然還跳了出來?”
“那林君末,能將阿薩克,妖赤等人解決,實力不簡單,按照推測,其能將太阿山脈占攏,象王他們,應該也出事了。”‘陳天夕’搖頭。
“死了就死了,反正是一群廢物。”屠方麵色猙獰,握著金錘的手青筋暴起,
“他以為能改變大勢?可就如你所言,無論如何,結果不會改變!”
“那位,要出結果了嗎?”‘陳天夕’若有所思。
“大日真君他已經快要完成最後的一步了。”屠方淡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羨慕。
“不過不是他,是俞事立東,他應該也快感應到,那人要過來了,死魂一脈,據傳是有這個說法的。”
“冥鴉麼,怪不得你要逼我做出決定了。”‘陳天夕’低下頭,將手中印符緊緊相握。
“死魂一脈,最是殘酷,那人一來,吞了俞事立東,應該就能穩住那一步了,
在這化外之地踏出那一步……其應該在那些仙尊道祖眼中,才是這邊真正的關鍵。”屠方忽地輕聲歎息。
“或許吧。”‘陳天夕’輕聲道。
叮叮叮。
忽地,他袖中,一聲激鳴響起。
他輕籲一口氣,一把將印符放於懷中。
“天使到了,我該去了。”‘他’說罷,直接轉身,朝殿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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