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掰開少女那八爪魚似的四肢,強行給她蓋上了已經發黴的被子。
有的蓋就不錯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克裡爬上了屋頂,躺在上麵四處打量著黑夜籠罩下四周寂靜的農場。
災變後,這個世界變得安靜了不少,遠方偶爾傳來的狗吠讓他有一種不真實感,自從重生到現在,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狗的叫聲了。
要是這狗叫的彆那麼像狼嚎就更好了。
天上的紫月微微蕩漾,林間吹來一陣涼風,克裡縮緊了脖子。
對於北半球來講,現在正是深秋入冬最冷的時候,南半球的氣候與北半球截然相反,自從來到了弗吉尼亞州之後克裡感覺空氣冷了不少。
睡覺是不敢睡的。
那個厄普西隆超級士兵幾乎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為了防備他的突然出現,克裡大多時候精神都在高度緊繃的狀態中。
但這兩天精神實在是緊繃過頭了,克裡躺在屋頂上數著星星,感覺天上的月亮似乎有了重影……
“困成這個樣子了嗎,我怎麼感覺月亮又在閃?克裡強撐著精神,瞪著眼睛看著天上晃動的紫月,終於又抵抗不住層層睡意,睡了過去。
兩秒後。
克裡突然睜開眼睛,回頭一看。
他現在懸浮在天空之上!
嗯?!
很快他就發現不隻是他飄在天空上,周圍的瓦片,房梁,草垛全都被拆散了均勻的鋪在空氣中,克裡定睛一看,看到了地麵上的罪魁禍首。
少女仍然睡的香甜,但除了那一張小小的木床之外,整個農莊屋子已經被拆散完全漂浮了起來,在重力的操縱下,那些本就不結實的農莊建築結構完全散亂在天空中。
也包括在屋頂的克裡。
“我滴個厄普西隆啊,這是什麼鬼情況!”
克裡大驚失色,隨後在“無重力”環境下抓著木板瓦片往身後扔,借此形成反衝力迫使自己向地麵“遊動”,最後終於成功回到了地麵,一把摟住了失控的少女。
在抱住少女的一瞬間,從少女身上散發的反重力場因此消失,天空上亂七八糟的玩意劈裡啪啦轟隆隆砸了下來。
克裡將女孩護在身下,開啟了動能屏障。
待到天空上懸浮的物品塵埃落定之後,克裡終於看向懷裡的女孩,不經意間對上了那雙杏眼,其間那靈動的眸子正在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克裡有些尷尬的爬起來,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蹲在一旁拾掇著四碎的瓦片。
好好的農莊小屋變成了露天豪華房,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好像記起來一些事情。”
沉沉的月光下,少女的聲音忽然打破寂靜。
她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克裡身上,語氣不見了過去的懵懂,平靜的異常。
“什麼事情,在月球上的遭遇嗎?”
克裡適時的問。
“不是,是我……是我小時候的事情。”
少女仍然平躺在床上,看著天上那紫色的明月,她的聲音仿佛是從天邊傳來,變得飄渺不定,但最終又混合成了現實的存在,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很好,這次輪到他克裡來當一個傾聽者了。
“很小時候,我老是哭,每次哭的時候,周圍的空氣就像被火烤一樣的抖,有時候哭的厲害了,周圍的房子都會被震塌,就像剛剛這樣。”
“村裡的人都叫我‘鬼娃’,後來長大了一點點我被親生父母丟到了一個村子裡,沒有人敢收留我,我沒辦法,就住在村子裡的一個沒有人要的報廢大卡車裡。”
“有戶無兒無女的老人心疼我,就老塞些燒餅饃饃給我,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特彆大的饢餅,比我都大,我抱著那個饢餅啃呀啃,能啃很久很久……”
“後來,可能是我在那個大卡車住久了,卡車的附近也開始散發著反重力場,久而久之我就被當地的政府知道了,他們就派軍隊把我接走了。”
“然後呢?”克裡輕聲問。
少女緩緩搖頭“之後的記憶比較模糊,我隻記得在軍隊裡做了很多實驗,他們倒也沒傷害我,記憶最深的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粉發女孩穿著白大褂也在研究我,她明明和我一樣是個小孩子,可周圍很多士兵都對她很尊敬。
後麵的事情不記得了,最後的記憶是我在一次長途轉運的過程中,有幾個心靈能力者設法把我從軍隊的手裡搶了回去,那些心靈能力者和我們這種原初心靈能力者不一樣,有一種人工激發的感覺,他們的大腦很惡心。
再之後我就見到了尤裡,他刪改了我的記憶,隨後就是月球之後的事情了。”
少女說完,那粉紅色的眸子居然逐漸變得清澈,露出裡麵純淨的黑色瞳孔,克裡心中一動,但很快那抹黑色便再次被粉紅所替代。
少女的聲音微微顫抖“我剛剛還做噩夢了,我可能知道其它‘妹妹’是怎麼死的了。”
“這……”
克裡並不知道她的這句話代表了什麼,但是他在女孩身上感受到了洶湧的情緒和龐大失控的精神力量。
“克裡……我,我想哭。”
“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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