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莊主一用力,把身軀胖大的胡員外拉了起來。
他說:“唉,我看出來了,你是真心喜歡我妹子的,我錯怪了你。要說你忽視了她的辛苦,我又何嘗不是我懂你,我懂你啊,老胡。”
胡員外大聲說:“酒呢拿酒來!”
酒菜早已備好,早已涼了又熱過。
於是胡員外與徐莊主入席,推杯換盞。
這個說:“我要那四萬兩銀子有何用生產經營艱難如此,你說的是對的,給我莊上的分紅,隻該是兩萬兩。”
那個說:“我做的是假賬!事到如今,我再欺哄你有何意義給你莊上的分紅,實實在在該是三萬兩。三娘她……她至死都在保護著賬本,真賬假賬,都給你看。以後再也不會有假賬了。”
這個說:“那就是三萬兩,我沒有二話。再怎麼爭錢財,三妹也不會活過來了。”
那個說:“人雖然沒了,但是我們胡徐兩家的情誼可不能斷,不然豈不是辜負了三娘”
這個說:“自是當然。我家老二,膝下有一女正當年華,算下來該是令郎的表妹。我願今日就將她與令郎定親,不知妹夫意下如何”
那個說:“那再好也沒有了。胡某再敬大哥一杯!”
其時在飯桌上,有資格上桌的隻有三人,除了兩位抱頭痛哭的老爺之外,就是悠然微笑的錢飛。
菜還不錯,總算吃了頓好的。
三女侍立在錢飛的身後。
其中,李木紫是全身都不自在,總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
而淨草看到兩家打不起來,上萬兩銀子的爭端一言化解,她覺得無聊,但又頗感欣慰。
馮瑾則是咬著櫻唇,梨花帶雨,雙眼腫得像桃兒一般。
有幾次,她幾乎都站不穩了,要扶住錢飛的椅子靠背,淚水叭嗒叭嗒落在白玉也似的手背上。
另外兩女頻頻側目。
這件事也沒有“好哭”到這個程度吧!
幾個凡人的生離死彆,究竟是觸動了你這仙家小姐的什麼傷心事啊!
錢飛吃飽了以後,帶著三女悄然離席,找到門外的老仆婦,問他凶犯現在關在哪裡。
老仆婦帶著他去了一間庫房。
這豪宅大院裡七拐八繞,房屋房間可真是不少。
錢飛與三女走進庫房,隻見庫房裡有一半空間堆積著厚重的一卷卷的布料,另一半空著。
在空著的那一半房間之中,殺人犯劉巧妹被五花大綁,綁在庫房的柱子上。
四個高大的家丁坐在屋裡屋外,毫不放鬆地監視著。
徐三娘精明強乾,賞罰分明,在這個家宅裡還是有些人望的,下人們也都知道織造坊的生產是她在嘔心瀝血地支撐著。
所以對於殺害徐三娘的凶犯,家丁們一點沒有閒聊、閒逛、玩牌消遣之舉,像仇人一樣盯著,隻等天一亮,就要扭送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