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回想起來,這種什麼都要爭一爭的心態是在她自己家裡養成的,不然無論什麼都會給了弟弟。但是她作為錢飛的下屬時,錢飛一直都很大方。
錢飛在床上坐定,又說:“驢背上那兩個包袱。”
馮瑾嘟噥說:“真會使喚人。”還是幫他把兩個包袱拿了過來。
一個大包袱,仿佛空無一物,隻是鼓著氣,而一個小包袱,有三四斤重的樣子。
錢飛解開大包袱,從裡麵掏出三個棉花糖,微笑著遞給馮瑾、李木紫各一個:“這是我用自己勞動印的符紙、賺來的錢買的,想要慰勞和感謝你們。”
他又從小包袱裡掏出兩個紙包:“還有糖炒栗子,一人一包。”
李木紫和馮瑾都不知所措,麻木地接過了棉花糖和糖炒栗子,也忘了往嘴裡送。
半晌之後,馮瑾遲疑地說:“這……這才是你趕在過節的時候刻雕版印符紙的目的”
李木紫輕輕轉動著棉花糖的木柄,玩味地說:“這算是另一種獎金嗎”
錢飛笑說:“我也可以從公賬上撥出獎金來給你們,但是你們拚死奮戰救了我的命,我想這恩義不是獎金能衡量的。這點糖果,用的不是公賬上的錢,而是出自我自己的勞動,雖然與刀幣相比不值一提,但是我想用它來表達我個人的一點心意。謝謝你們。”
兩女心頭溫熱。李木紫笑了起來,而馮瑾已經滿麵漲紅。
馮瑾珍重地低頭看著棉花糖,輕聲說:“我一直在猜你想要用符紙做成什麼生意,沒想到你想做的是這個……我剛才才說了那樣的話,你讓我把臉往哪裡放呀……罷了,以後再幫你擺攤的時候,我不會再要我的那份分紅了!”
棉花糖與糖炒栗子作為錢飛對三女在碼頭倉庫一戰的私人謝禮,自然也有淨草的一份。
李木紫把淨草的那一份送去了火山寺的女僧宿舍,未能進去,淨草也沒有出來見麵。
應門的師妹們說,淨草被師父管得很嚴,隻能由她們把糖果代為轉交。
次日是六月二十九,是節臣節的正日子。
在中午午飯時,馮瑾在院子裡點起火爐,支起自己的蒸鍋,按照習俗用自己和李木紫寫的符紙蒸熟了飯團,然後開開心心一起吃了飯團,把符紙燒掉,求仙保佑。
不久,午後時分突然濃雲彙聚,涼風從四方吹來,吹走暑熱,又有豆大的雨滴落下,她們也就進屋避雨。
雨越下越大,還有雷聲,仿佛就在屋頂上炸響。
馮瑾扇著蒲扇,望著頭上瓦片,說:“南方夏天的雷雨可真不得了。”
錢飛卻一直在床上閉目打坐,像是在練功。
忽然一條大花床單在窗外順風飄落!
李木紫睜大美目,笑說:“不會吧僧人會用這麼鮮豔的床單從女僧宿舍那邊吹來的”
馮瑾眯起眼,撇嘴說:“不會。即便有女僧喜歡用大花床單,也不會在床單上繡著鴛鴦。恐怕是從二十裡外的城裡吹來的……”
話音未落,咚咚有重物落在屋頂上。窗外的水坑裡有活魚落下,還在不停跳起。
兩女的糖炒栗子含在嘴裡,忘了咽下,麵麵相覷。
這時,她們同時感到幾股極端強大的威壓,分彆從南、東、西三個方向,快速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