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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
一個讓角鬥士感到陌生的詞彙,進入他的耳朵裡,縈繞在他的腦海。
年邁的角鬥士後半生投入這廝殺絞肉機之中,他是高傲的,又是孤獨的,每一次勝利所迎接的雷聲般的轟鳴,每一個掌聲,每一個人,其實都與角鬥士無關。
除了他的主人外。
除此之外。
角鬥士對於羈絆一無所有。
眼前遍體鱗傷的赤發少女用嘶啞的堅定的呐喊,深深地刺痛了角鬥士,讓他意識到這些年一直回避的痛楚。
更為重要的是,少女身上透出的那股稚嫩與對自由的渴望,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這更讓變了模樣的角鬥士極力逃避。
一股彷徨、更多的是用作遮掩的憤怒情緒衝擊角鬥士的內心,他發出一聲猛獸進攻般的吼叫,大手握緊決鬥之槍,手背青筋暴跳。
角鬥士瘋狂的揮舞,化作一道摧枯拉朽的颶風。
此時溫妮莎眼中的膽怯已經退去不少。
多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後,這位尚未成長的幼獅對年邁的雄獅失去了懼怕,獲得了孤勇。
穆納塔人好戰的一麵被疼痛與鮮血激發出來。
沉重堅實的責任感、昂熱瘋狂的戰意。
這些化作溫妮莎變得強大的力量。
手中的佩劍,是首領,是她的父親賜予之信物,堅不可摧。
直麵颶風的溫妮莎不合時宜的回想起父親的教誨。
在麵對一頭快要走到生命儘頭的猛獸,不要懼怕,不要膽怯,逃跑隻會加速死亡的降臨,鼓起你的勇氣,運用你的智慧,與之周旋,尋找破綻。
年老終會力衰,而這正是你的機會!
在角鬥士急促迅猛的攻勢下,溫妮莎冷靜的閃躲,卻不追求完美的閃避無傷,儘量以最小的代價求取生存的空間,憋著一股氣。
同時,凶猛狂飆的戰鬥風格,與溫妮莎去世的父親很像,過去多次經過訓練的她,逐漸發揮作用,越發的熟練應對角鬥士的攻擊。
內行人看門道。
外行人看熱鬨。
觀眾可不懂溫妮莎與角鬥士之間的優劣勢漸漸發生轉變,他們隻看到了傳奇角鬥士爆發性的攻擊,充滿張力與暴力的美感,而相對嬌柔的少女雖然狼狽,卻能跟得上節奏。
打戲都是勢均力敵最好看,如果是虐殺,反倒是失去了那種激情澎湃之感。
於是乎,又是一陣歡呼喝彩,甚至有人往台上投擲摩拉,就像是看到一場精彩的演出,進行的打賞。
角鬥場上的廝殺,本來就是表演性質,以生命表演著,取悅觀眾與各自背後的主子。
一直來虐勝的角鬥士也難免會讓觀眾看得膩歪,而今,一個出乎預料的黑馬,令觀眾回到了最初看那角鬥奴表演的情景。
“敗了。”
特等席上的厄伯哈特麵無表情的開口道。
“誰?”
“兄長的武藝比我高強,看得出來。”
“嘖嘖,這個老爺子還是急了,明明穩紮穩打,憑借更勝一籌的力量與經驗,反倒可以彌補年齡與體力的差距,把那個穆納塔人磨死。”
“兄長贏了。”
“可惜我沒有下賭注。”
“輸了當付出代價,以警醒自己切莫重蹈覆轍。”
厄伯哈特輕聲說了一句,隨後暗自念道。
會給兄長一個禮物的。
在林野與厄伯哈特的交談時,年輕的侍衛騎士他也在關注台上的決鬥。
侍衛騎士的實力不俗,他也能夠看出角鬥士恐於輸給溫妮莎,可是侍衛騎士高興不起來。
倒不是說他站在角鬥士這一邊,侍衛騎士根本不認識角鬥士。
如果是角鬥士贏了。
侍衛騎士也不會高興。
歸根到底,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戰鬥。
兩位都是英勇的戰士,為何要自相殘殺,自踐性命,隻為與那無聊的人群提供樂子。
侍衛騎士並非不懂角鬥場存在的意義,他與帕西法爾的想法一樣,深感難過,也同樣感到無力,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侍衛,改變不了這種現況。
年輕人的夢想是成為一名騎士。
因為在他從年幼時讀過的騎士之中,了解到騎士是正義、公平的化身。
可現在呢。
身為貴族的侍衛騎士,年輕人接觸到更多同行,見到更多的腐爛。
騎士,他們不配擁有這個稱號。
會讓這個本該神聖的稱號,變臟的,洗不乾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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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騎士陷入了迷茫,尤其是在看了這場無意義的決鬥,他不解於自己作為騎士,有何意義?
亦或者說。
裡的騎士是虛假的。
真正的騎士。
到底是什麼?
誰能給出他答案。
萊艮芬德困惑不已。
無論台下的人怎麼想。
台上的人,仍舊以命相博,博取下一個明天。
角鬥士不顧體力消耗的攻勢,狂風暴雨之下,溫妮莎好似一片孤舟,努力的撐過驚濤駭浪。
雨,總會停下的。
海,總會平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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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角鬥士意識到自己第一道沉重的喘息時,他的攻擊對溫妮莎不再是威脅。
機會!
來了!!
溫妮莎突然暴起,速度猛漲一截,俯衝角鬥士,劍刃的方向對準對方的心臟。
角鬥士本能的砸槍阻止。
溫妮莎腳步微移,靈巧敏姐的躲過,來到角鬥士的背後,卻迎來一道難以躲避的橫掃。
千鈞一發之際,溫妮莎往上高拋長劍,選擇彈跳,借助嬌小的身體,雙腿鉗牢般鎖住角鬥士的脖子,雙手抱住角鬥士的頭盔,尖銳的部分鑽入血肉,溫妮莎仿佛沒有感知。
電光火石之間,多數觀眾的目光都隨著高拋的長劍。
卻沒有注意到台上驚心動魄的一幕。
林野的瞳孔放大,瞪著台上。
溫妮莎靠著憋的一口氣,使出全身的力氣,攥著懷中的角鬥士的頭顱,欲圖扭轉掰斷。
而角鬥士被憋的臉色漲紅,溫妮莎大腿遮蓋住的脖頸青筋暴跳,年邁的戰士像極了與死神搏鬥的老獸。